“我知道啦。”苍尔冬缓缓地说道,接着又补了一句,“这个糖可以放很久。”
岑漠虔诚地捏着那颗糖,把它放进兜里去,苍尔冬看起来似乎是吃饱了,倚在旁边晒太阳,他就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了一旁。
“你说话有一点奇怪。”
偶像开了口,岑漠连回答都变得谨慎起来:“因为我,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出来,就是,呆在医院里了,只有我,池先生,和爷爷。”
“哦,我知道。”苍尔冬点点头,“就像笙笙一样,他也想把我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进来。”他看着岑漠有些沮丧的脸,努力安慰着他,“你不要难过,笙笙说,那个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那——”岑漠紧张地抠手指,“池先生也,很喜欢,很喜欢我吗?”
苍尔冬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下意识地想找方秋笙,结果对方却没朝着他,这样赖着又太舒服,干脆就不动了:“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比如说笙笙喜欢我的时候,他就会发疯,会不讲道理。”
“那,你呢?”
“嗯——”苍尔冬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喜欢笙笙的时候,心脏就会变成果冻,碰一碰就滚来滚去的,很难受,但是,果冻是甜的。”
岑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看着苍尔冬窝成一小团,露出一点点笑意来,那边alha就走了过来,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去,悄悄耳语着什么。
——很让人羡慕。
送走了两个人以后,岑漠推着池怀霖往回走,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池先生,你的心脏,变成果冻了吗?”
“啊?”池怀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最后皱着眉,不确定地回答道,“……没吧。”
“哦,这样啊。”
心情像是飞鸟掠过天空,落下空荡荡的蓝天那样失落,岑漠想,他的果冻一下子变得七零八落了。
什么时候,池先生的心脏,也可以变成果冻呢?
第48章 最开始的地方
“乖宝。”
“嗯?”
“鞋子穿好。”
“哦。”
后头窸窸窣窣了一整,轮椅又被往前推去。
“我知道你没穿的。”
“为什么呀?”岑漠好奇地在他身后探头探脑,“池先生,后面长眼睛了吗?”
池怀霖捏着oga的脸蛋让他走到前面来,坐在自己右腿上,替他把脚擦干净。
白生生的脚这会儿已经凉得厉害了,他习惯性地皱眉看过去,岑漠吓得打嗝,又迅速换了张脸。
“干什么不好好穿鞋。”池怀霖耐心地替他把鞋子袜子穿好,箍在怀里不让人跑走,“又不喜欢了么?”
“喜欢的,喜欢的,”岑漠着急地辩解着,“但是,这里,太脏了。”
oga翘着双脚,都不肯落地,池怀霖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脏了就再买,乖,没事的。”
岑漠这才轻轻地把脚放下去,像是踩在云朵上,踢了踢脚脚,ji-an起一点泥星子来,ji-an到池怀霖裤腿上,无辜地又看上来,还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池怀霖捏了捏他的鼻子:“开心么?”
“开心。”
“你开心就好。”
池怀霖松了口气。
最近他眼见着oga的肚子隆得越来越高,不仅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没半点进展,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岑漠晚上总是做噩梦醒过来,整夜整夜地揉着眼扯着他的手,问他梦到了什么,对方又不肯说。
他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岑漠在害怕些什么,却又不那么确定,只是在他睡不着的时候,陪着他在阳台上看月亮,从一弯新月看到月圆,等对方慢慢学会靠在自己肩头,再慢慢进入梦乡。
但一直这样也不是事,于是今天他犹豫再三,决定带岑漠回一趟他的老家。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以前,小的时候,妈妈不许穿鞋,走这条路。”
岑漠推着轮椅,看着车轮缓缓划过雨后泥泞的小路,路的尽头就是那栋矮矮的房子,承载了他的过去,他所有如荒漠一般情绪,如杂草一般无人在意的想法。
池怀霖安安静静地听着,听那些他从未参与过的往事。
“但是,哥哥会把我,扛过去,姐姐偶尔,也会,他们说,我长得太小了,比小染还小,一只手都能拎起来。”放眼望去,村里没有一个人,唯独男孩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那时候,我还不太懂,总觉得能躲在,躲在哥哥姐姐背上,是件,好事情。”
轮椅停在了房子门前,它依旧散发着陈腐的气息,岑漠却觉得他显得有些新了,新得他有些陌生。
“我好像,很久没有走过这扇门了。”
分化以后他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还有一次远门是从楼上直接跳下来的,岑漠有些生疏地打开了门锁,门发出“吱呀——”一声难听的噪音,露出后面老旧的楼梯来。
“好像,只能到这里了。”
岑漠看着池怀霖的轮椅歪了歪脑袋,池怀霖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光是记得要遣散村里的人,忘了他那条残腿没法上楼了,早知道应该再修个电梯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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