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爱吃酒、千杯不醉的李孤云,今日滴酒不沾,却已醉了。
酒是吃尽了,红鲤握着李孤云的手却还未放开。
一时间,相对无言。
涤清池旁的薄雾轻卷,缱绻流散,如床榻边垂挂的轻纱,随春风浮动,半遮半掩着里头的好风光。
李孤云唇瓣动了动,轻眨眼,再睁开时视线便落在了一侧。
“若好了,便继续饮酒罢。”
她偏头,露出绯红的耳根,酒气熏出的绯红直直往下晕染,直漫入纯白的衣襟,下面的风景便瞧不见了。
谁还要喝那东西。
酒色不分家,偏偏她是个正人君子不成,只爱喝酒,却不好自己美色的。
红鲤不耐烦李孤云想做规矩人,她天性恣意,恶意丛生,只愿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随自己滚一身泥,衣裙皆破,白衫也脏,再嚼出花汁儿——
不比这松花酒来的美么。
红鲤的手腕一转,握着李孤云手腕的那只手如冬眠苏醒的蛇,带着几分懒倦与馋意,舒展身骨,缓缓爬行。
红鲤看得清楚,李孤云并非无动于衷,她睫毛微颤,像有蝴蝶停摆在她眼前,投下了一抹y-in翳。
“不看我么。”红鲤慢慢道,声音如动作般徐徐。
不看,还是不敢看。
李孤云未答话,那抹轻红却又浓上了几分。
蛇行至狭窄的指端,便愉悦而肆意地翻了个身,寻着了李孤云的手心儿,这才发现她手心微s-hi,覆了层薄薄的汗。
扑哧。
红鲤心里得意,便忍不住这声轻笑,两人都听见了。
李孤云忍不住回头瞧了她眼,又更快地躲开去,目光堪堪停在红鲤的一处火红衣角上。
红鲤的手紧贴李孤云的手心往下行去,五指灵巧地钻入了李孤云的指缝,随着她下行的动作,两人十指交织在一处,直至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时,肌肤间夹杂着一层粘腻而s-hi热的分泌物,传递着两人的温度。
“还要饮酒?”
还不……要我吗。
李孤云闭了闭眼,她未想好。
想要红鲤吗?自然想要,守着她这么久,若非爱怎能做到,有爱意,便有,想得到她。
可——
或许也是守望太久,只看着她就心满意足,再无奢想。
李孤云不应不答,似在挣扎,红鲤却是一腔孤勇,不管不顾,只想吃了她。
太喜欢,便不舍得嚼碎了吃,只能浅尝即止,将这花的每处都含.弄个遍,尝尝味儿。
不可不尝。
红鲤太明白李孤云的性子,她对自己很是心软,只要在她犹豫时再逼迫一把,便能让她怜惜,进而服从自己,满足自己。
只要对她说一句:我只能活三日,如今,三日都不到了。
红鲤何等狡黠,轻而易举地就想到了应对之法,短短几个字,搭上一个颦眉的难过神情,管教爱自己的李孤云抛盔弃甲。
话在唇边,却不舍得说,又被她轻轻咽了回去。
她心里会难过。
李孤云会很难过的。
已经注定会让她……独自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了。
自己已经很过分了。
红鲤心中微微一叹,面上却仍笑着。
不等李孤云想通,她转而道:
“若要饮酒,我不要喝这个了。”
李孤云垂眸,好似松了口气般,问道:“那?”
“沽酒时,那酒家说,有种酒名唤莲花白,只有宫里有。”
红鲤身子前倾,靠近她些许,十指交织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道:
“我喜莲花,想尝这个。”
说是言酒,实为表情,只差把心剖出来给她看了。
李孤云抿抿唇,唇角不禁翘起,带着羞赧和温柔,回头看她。
“这酒我尝过,极为清醇,倒是忘记给你留一些。你若喜欢,我去为你取来。”
她看看天色,这儿距京师极远,还好她是j-i,ng怪,否则红鲤这生也饮不着莲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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