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帝之女……”
“不错。”天泠见他如此,神色更加暗淡,“天、仙、魔三界皆知天帝宠爱独女,却不知我这被宠爱的独女,出生时便因受魔界郁气侵染,只有三千年寿命。父皇为延续我寿命,与仙境之主立约,如我可在三千年内通过自身努力,不借助天境任何力量,晋升至天境四神,就让仙境少主珉君与我成婚。仙境有秘术可救我性命,但如无必要,那些人是决计不肯平白出手的。我不欲父皇与母后为我忧心,决意尽快积满修为,所以下境去杀魔魂。出生入死数百年,我已探查到重要情报,却也因此受了重伤,只能封印九成修为,在这东君府养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郎晔满心苦涩:“原来,你竟是天帝之女。难怪,难怪你所穿之衣、所用之药都是上等仙品;难怪你知晓我紫瞳一族的隐秘,而我动用瞳力,却看不透你,是了,我看到的应当是你的封印;难怪碧凌剑那样害怕,不,应当是敬畏;还有你的血是紫红色……还有那时你为我挡下那箭,后来荧光漫天,我们趁机逃脱,那是天境仙人所有的护身之法吧……”
天泠何尝心中不苦不涩,但话却不能不说清:“那是天帝血脉所独有的护体之盾,非到生死关头绝不动用。我修为尚浅,此前重伤,此盾已损坏十之有九,剩下一成没有护住你的眼睛。”
郎晔自嘲地叹了一口气。
天泠又道:“我已查明当日是凤尊泄露了机要,让魔魂守株待兔,令你我几乎丧命。她大概也是爱你至深,一时心死如灰,犯下这大错。我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你失明全是因她而起,所以我已将她处置了。”
郎晔显然对此毫不关心,他转而问道:“那人便是仙境少主么?”
天泠只得应道:“是。”
郎晔许久不曾说话。
剩下的两个月,郎晔初时有些灰心之意,渐渐地却明辨过来,那种争分夺秒与她在一起的心思越来越重。
他们去了许多曾经一同去过的地方,那些地方风景依旧,而观看的人心情却已全然不同。这般境遇,让郎晔越发觉得心痛难捱,可是他却不肯轻易停歇。
回忆就像一卷画轴,终究有展开到尽头的时候,终究……会有结束。
最后五天时,天泠带着郎晔去了道坤山。
郎晔不知何意,却并未质疑,只是路上寡言少语,气氛更加沉闷。
他们静静地在桃花莲湖边坐了许久,相对无言,双手却不知何时紧紧扣在一起。
最后一日,郎晔早晨便未睡醒,待睁开眼,却被刺眼的光亮继得慌忙闭眼,这一睁一闭,心中徒然惊疑——他竟恢复了光明!不敢相信地施展瞳力,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且体内仙气充盈,兀自激荡不绝,竟似修为更上一层。
再看身畔,哪里还有天泠的踪影!
遍寻不到,郎晔远望西方,知道或许再无缘见她一面。
她竟……不肯与他告别!
郎晔郁愤在胸,克制不住,一拳击中湖面,将一尾已修炼得遍体银光的鲢鱼震得飞起。
待收回拳,碧凌剑自袖中窜出,却将一个纸团塞到他手中。
郎晔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知你是为我而盲,如今两不相欠,你若肯放下东君,我在仙境等你——虽死不悔。
【尾声】
西天闵云仙境。
“少、少主,有人擅闯北辰门!”一守门仙将慌慌张张前来汇报。
珉君斜看一眼天泠,后者热切的目光全然不在他身上,只死死盯着那仙将。
仙将被她看得发慌,只得又说:“那人,那人自称前来接公主回家……”
珉君袖手而去,仙将吓得魂飞魄散,正待求少主指点对策,却见天泠笑得格外温柔:“走,我随你去看看。”
“是,是!”仙将喜不自胜,忙引了天泠到北辰门。
门内外隔了老远的距离,正在打斗的郎晔已停手,他的目光穿越重重障碍投在她身上。
天泠心中欢喜,却故意不看他,拉长声音道:“某人当初为了东君,要断我仙根,将人打回原形,如今为何肯舍弃她而来寻我?”
被说的某人却是面不改色:“我对天君本是感其恩德,后又偏执日深,也许本非情欲之爱也未可知,总之我现在……”
不曾想天泠徒然作色:“你说什么?你对本君并非情欲之爱?”
郎晔瞪眼看着她,没反应过来。
天泠道:“我便是东君,东君便是我!那时与你打斗,见你修为颇深,我作为东君府主人,心中还十分欣慰。”
这话听得郎晔心头砰砰直跳,一时间种种事端浮上心头,又有诸多谜题被解开。
天泠又说:“我于人界历练也与你有过一段情缘,但那段情缘父皇封印,不让我从通天镜中知晓。他唯恐我迷恋你,不肯嫁与珉君,谁知阴差阳错,这情缘爱根终不能断。我修为足够之后晋为天神,护君丹自行炼化为天神丹,那丹,我已取出为你修复眼睛、恢复瞳力,还使你修为大进。父皇知道以后勃然大怒,却也拿我无法,珉君自然也不会娶这样的我,失去天神丹堕为寻常小仙,我已毫无价值。你若不来,我就只能独自一人,了此残生了。”
她面上始终带着温和如春风的浅笑,竟于刹那间看得郎晔失神。
他问:“你为何不早早告诉我?”
她答:“我怕你……爱的不是现在的我。”
他还想问她为何自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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