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会照顾人。”
他抱着胳膊,几步踱到周谨元身边,斜着眼睛揶揄他,那欠揍的浅笑,倒是和某些时候的顾九狸,如出一辙。
到底是姐弟,连气人都这么像。
周谨元好脾气地一笑,不欲与他纠缠,就是想纠缠,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卿禾讨了个没趣儿,心里懊恼焦急相交织,一把捞过水杯,重取了一棉签,继续周谨元未完的工作。
到底有些急躁,他没控制好力道,有些碰疼了九狸。
只听她“哎”一声,弱弱地申银了一声,痛得细眉紧皱,额头也有些濡湿了。
一个慌张恐怖的噩梦,黑色的浓雾重云一团团,她奔跑,躲闪,却逃不开,只能在未知的黑暗漩涡里越陷越深。
“哎”
她纤细的身躯不停抽傗着,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震得连耳膜都痛了。
其实,声音震耳欲聋只是她自己的感觉,听在周谨元和顾卿禾耳朵里。只是小而弱的轻吟。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地迅速对视了一眼,齐齐凑上前,凑到她唇边,听她模糊的呓语。
“不要不要过来啊”
她紧闭着眼睛,无意识地扑腾着四肢,高高肿起的手腕偶尔打在二人身上,痛得她直吸气。
周谨元抿紧唇,尽管医生检查后再三保证九狸没有收到实质的侵犯,但看她此时的反应,一定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在才会这般惊惧。
生怕她乱动,弄断针头,轻轻握着她的一只手,小心地避开伤处,卿禾眼圈痛红,差点就要落泪。
碍于周谨元在场,他强忍着担忧,一句句小声安抚着九狸。
“乖没事了我是卿禾卿禾在这儿呢”
她的双和私密湿润,红痕乍现,两个男人都不是没有经验,自然看出了发生了什么,只是默契地没有互相点破。
就在两个人陷入思索时,剧痛中的九狸,“嗷”地惨叫了一声,一直紧紧闭合着的双眼转了转,眼皮不断颤动,她挣扎了许久,终是清醒了过来。
往日奕奕的大眼略显无神,散乱的眼神对不上焦距,她茫然地转动了两下眼睛。
感觉到身上传来温热,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幼崽儿,条件反地向身旁的热源偎去。
卿禾圈住她,不敢出声,怕吓到她,只是抬手轻抚她单薄的后背。
九狸一动,扯得身上发痛,手上脚上针扎一样。
眼前好像又出现了胡胖子那张肿胀如猪头的脸,小小的浑浊眼睛闪着令人作呕的情欲。
她喉头一紧,阵阵苦涩从空空如也的胃里翻上来,眼圈发酸,挣开卿禾的怀抱就干呕起来。
她许久没进食进水,吐了半天,也只是些许胆汁和胃酸,倒是勾起了满腹的恶心,眼泪顺着脸颊哗哗流淌,一时间止也止不住。
左手热毛巾,右手温水杯。周谨元面色深重,做起侍候人的事来,倒也不显得笨拙。
“来,擦把脸。”
他弯下腰,很自然地把杯递给卿禾,自己一手把住九狸的上身,细细给她擦拭着。
卿禾接过杯,拍着九狸的后背,给她慢慢顺着气儿。
一抬眼,对上周谨元温柔得几欲滴出水儿的眼神,他心里五味陈杂。
他本想救出九狸,就好好胖揍一顿这个扫把星周谨元,但是真的面对他,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居然下不去手。
只是因为,他是她爱慕的人,是她的初恋,萦绕她整个少女时代的粉红梦想。
她和自己一样嘴硬,虽不说,但对于周谨元,她依然有情。
卿禾笃定这一点。更加笃定她爱齐墨。
也许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那她对于自己呢
他没来由的一阵心酸。禁忌啊禁忌,他可以不管不顾,但她呢
胡斯乱想着,手一抖,水洒出了一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清了清嗓,把杯子凑近九狸的唇边,半哄半强迫地喂了一点儿水。
她只喝了几小口,就嫌恶地转过了头,示意不要了。
九狸脑袋昏沉,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抽了抽微红的鼻头,表情可怜。眯了眯眼,她说不上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大力推开嘴边的水杯,“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一头钻进卿禾怀里。
毫无防备,他被推得手一歪,杯子无声地落在地上,水溅到地毯上,湿了一大片。
刚转过身想要去换毛巾的周谨元,听到声音,急转身回头,却对上这么煽情的一幕。
她瘦削的肩抖动着,身后的长发凌乱卷曲着,发梢有些干,脆弱得宛如缺水的纤细藤蔓。
卿禾先是一惊,继而圈住她,下巴刚巧抵在她小小的头上,摩挲着她的发。
她紧紧贴在他膛上,汹涌而出的眼泪混着鼻涕尽数抹在他身上,瞬间打湿衬衫。
萧索落寞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周谨元抬脚欲走。
丢人不丢份的道理他懂,况且,这不算丢人,只是丢心而已
他走得忒慌乱,几步就到了门口,几乎有那么几秒钟的犹豫。
他咬牙,一狠心,手刚触上冰凉的门把手,一声“谨元”猛地把他震回现实
那是怎样的一声呼唤啊
蕴含了太多的委屈、后悔、自责、伤痛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呜咽、哽咽、抽咽。
彼年彼时。
“谨元,我错了,我再也不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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