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渐渐停了。
湿透的衣裳黏在身上,真是难受。
四皇兄从头到尾没有露一下脸,看来,他真是狠心的想弄死他们。
拓跋曦万念俱灰,觉得生不如死。
突然之间,他悲哀的发现:人在皇权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为了巩固最高地位,命只是草芥。懒
哪怕你出身原本何等的尊贵,一朝轮为阶下囚,那你注定就只能被人折磨的份儿。
再无所谓的自尊,越是自强,越容易被踩成稀巴烂。
身在皇族,身在漩涡,若不能坐上尊位,就难以自保。
想要抽身世外,想要过自己想要过的清闲日子,那是痴人做梦。
这就是他现在所面对的残酷现状。
曾经的歌舞升平只是假相,兄友弟恭的虚情假义底下,暗藏的是无处躲藏的杀机。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九哥已经深悟其中的髓,所以,执意要杀四皇兄,而他太过天真,终还是拖累了母亲及兄长。
夜已经深。
正南城门前,依旧重兵把守。
第一天过去了,还有两天,九哥若是不回来,他与母妃就会被烧死。
他并不希望来,但直觉告诉她,九哥一定会来。
九哥要是知道母妃的境遇,会不会越发的怨恨他了。虫
一切都是他种下的祸。
若是当初,他没有冲动的救四皇兄,结果会是另一番情景。
此刻,他悔不当初,更欲不痛生。
可历史若重新来过一次,他当真能残忍的看着九哥在自己面前刺死四皇兄吗?
他不知道!
*
天朦朦亮,东方才隐约露出一点儿红霞,地面上雨水已经干,鍄京城又热闹起来,早起的小贩穿街走巷卖着早点,吆喝声此起彼伏。
夜宿街头的乞丐们都已睡醒,一个个束紧裤兜,开始去为自己的一日生计奔波。
一个个头不高、背着一个破背篓的小乞丐自正南门前走过,就和寻常小乞丐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浑身上下邋遢的不得了,脸孔是黑溜秋的,披头散发,十指黑的像煤炭,手上捧着一个黑不隆冬的馒头,微有热气,吃的正兴高采烈。
经过城门时,他顿住步子。
似乎是第一次城门口这种情景,他瞪圆了大眼,神情是惊悚的。
嗯,他看到了,这上面果然如其他乞丐所说一般,挂着一个人头,还有两个像狗一样蹲蜷在笼子里的死囚。
他像所有好奇的百姓一样,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开,然后,继续去讨食——这才是他的生活。
近中午,他捧着刚刚要来的饭食,背着塞着破衣裳的背篓回落脚点一——
城东的林家不定期的会施斋,只要运气好,去的早,就能领上一份白粥,一份馒头。
今天他很幸运,去的巧,领到了。然后,他急匆匆又却别处要到了一些破衣裳,这才回到了这座破落的小茅屋。
茅屋内有一个瞎了眼的老乞丐,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丑女人。
女人睡在一堆草垛上,身上穿着一件寻常的灰布衣。头发梳的很齐整,脸孔上,长满疮,让人看着就想作呕。在她边上摆着一个药罐子,一只破碗。
“老爷爷,点心!给您的!”
小乞丐开出口来特别的好听,竟是一个小姑娘。
她放下背篓,自破衣裳内把刚刚采要的药草掏了出来——这些药是用来救人的,为了不让人发现,每次采到,她就将它们藏到破衣底下。和平常一样,她药草放到了一个破柜里,整理妥当了,便将先前要到的食物送过去。
那浑身褴褛的老乞丐一听,忙哆嗦的自地上爬起来,皱成树皮的老脸上堆着笑:
“哟,小燕子啊,今天这么早就有吃的了?”
“嗯!给!”
小乞丐脏兮兮的脸孔上抹开一朵笑,走到老人身边,也不嫌老人有多臭多脏,将手中的食物分给老人,自己也拿了一个馒头,慢悠悠坐到了丑女人身边,一边嚼,一边审视着这个常睡不醒的女人,嘴里则在含糊不清的嘀咕: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可我就不明白了:你都失踪这么多天了,为嘛那边又冒出一个你?
“谁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爷爷找不到也就罢了,大胡子找不到也就得了,现在居然还闹出双胞案?
“哎呀呀,我都被弄糊涂了!
“不明白啊不明白——
“要是城楼上那位是九太妃,那你是哪位?
“如果你是真的,那城楼上那位又该怎么称呼?
“奇怪奇怪真奇怪!
“皇里到底出什么乱子了?
“本该做皇帝的成了阶下囚?
“本该是阶下囚的坐上了九五之尊?
“本该成了太后的,做了笼中之犬,不对,是成了我的累赘……”
她凌乱了,无语望天,找不到组织啊!
当下这种情况,谁是可以信任的?
她扒扒头发,这么久了,那个大胡子都不来找她,难道真叫里的人打死了?
唉!
只
能长叹一口气!
什么?有人问,她是谁来了?
要是问了,小丫头必定拍拍膛来上这么一句:人家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伍燕就是我,我就是伍燕。
原本嘛,她跟着那个冒牌爷爷,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可谁知那家伙居然往皇里偷人。
皇那是什么地方?
怎么能随便偷人。
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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