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亭今日依旧对着旧的阵法图用功,如痴如醉,直到房门被人敲响。他抬起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x,ue,沉声道:“贵客自便。”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长亭一见来人,颇为意外:“阿生,怎么是你?”
这个名叫“阿生”的,正是萧长亭旧时的书童,从他十几岁时就一直跟着他。后来萧长亭修为大成,阿生也机缘巧合求了个延年益寿,现在在天机山上做了个管事。
阿生乍见旧主,眼圈便是一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少爷,你受委屈了!”
萧长亭觉得他比自己还委屈,赶紧叫他坐下,还给了他一杯热茶。看着阿生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样子,萧长亭颇有些哭笑不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受了委屈?你好好看看这里再说话。”他扳着阿生的头,强迫他将整间房环顾了一遍:“我受得就是这般委屈?”
阿生跟了萧长亭这么久,耳濡目染的也修成了个老古板。他对房间里舒适的家具和j-i,ng致的陈设皆视而不见,只顾认死理:“可哪有掌门的亲传弟子不住烟雨楼,却搬出来跟扫洒道童同住的道理?”
萧长亭无奈极了,只好闭口不言。
满面忧色阿生愈发觉得恨铁不成钢:“少爷,您自是宽容大度,可也不能任人骑到头上啊!当年的褚先生便罢了,是咱们技不如人;可现在的这一位呢?他又凭什么……”
萧长亭听阿生越说越没道理,赶紧喝止他:“别胡说,掌门罚我是因为我有错。你又听了什么,就来胡乱攀扯?”
阿生倔强地闭口不语,萧长亭心又一软,叹了口气:“我十年里都不一定有一个月是住在山上的,又何必多事呢?”
阿生登时瞪大了眼睛:“那怎么一样?外头都传得不像话了!”
萧长亭警告地说了一句:“阿生!”
阿生熟知萧长亭的脾气,听出他这是真生气了,再怎么不服气也不敢接着多嘴。萧长亭这才又放缓了语气,好言劝道:“好好做你的事去,空下来的时间就多修行,不用替我c,ao心。”
叮嘱完阿生,萧长亭眼睛又回到桌上的图纸上面。阿生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送客的意味,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然后乖巧地告辞。阿生三步一回头地蹭到门口,忽然又道:“少爷,掌门身边放着这样一个人,您稍微替自己打算一下也没错。”
结果萧长亭头也没抬:“掌门喜好什么人、什么东西,都不是我该管的,与你更没干系。放心吧,他心里有分寸,天机山的基业也不会败在他手里。既然如此,我又要有什么异议呢?”
这番说辞把阿生噎得够呛。他算是听出来了,他家少爷的底线宽泛极了,只要碍不着天机山的运道,他便能万事不管。外头阳光明媚,却更让阿生的一腔郁郁无处发泄。
可是明天的事谁又说得清?好比当年那位不可一世的褚先生,到最后还不是说陨落就陨落了吗?
这些大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谁还真争得过天命么?
☆、第六十章
江潋阳和萧长亭之间的矛盾, 终于还是被明晃晃地摆到了台面上。
五月的天已渐渐燥热起来,仙山终究坐落在人间,也未能幸免。褚寒汀已早早换了轻薄的衣衫,这几天却还是不得不倚仗修为才能保持清凉。
五月十八,褚寒汀照例顶着大太阳,挽救院子里那些跟他一样倍受摧残的花花草草。想不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边滚烫的热度也紧随着光明消散了许多。褚寒汀疑惑地手搭凉棚抬头望去, 发现竟是太阳不知被什么遮去了一个角。
那依稀是片形状过于规整才云。
怕不是要下雨吧。
褚寒汀微微蹙着眉折回房中,一眼便看见伏在窗边额竹榻睡得天昏地暗的江潋阳,不知梦呓了句什么。
——是的, 自从天气渐渐变得炎热,江潋阳便又抢回了他的竹榻。
褚寒汀麻利地将几扇窗子都关好,唯独留了江潋阳身边的一扇。他真想就这么把江潋阳扔在窗边,待会儿让他好好接受一下山雨的洗礼。
可惜终究还是没忍下心。
天变得越来越黑, 明明还没到晚上,褚寒汀却不得不点上了等。可等到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 期待已久的雨并未落下。褚寒汀有些失落——他后来才知道,原来刚才发生的,乃是一场罕见的漫长的日食。
日食是大凶之兆,其中意味对他们修行中人来说比凡间帝王更甚。
江潋阳正自好眠, 冷不防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而后,还未等他开口,房门便被一把推开,仿佛刚才那一阵只是例行公事。
褚寒汀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人一步不停地绕过屏风, 步入内室,急促地说道:“师父,出事了!”
不请自来的果然是萧长亭,江潋阳的样子看起来尚未完全清醒,他随口问道:“什么事,值当你这样急?”
而后又疑惑地眯起眼睛:“你不是在前院禁足呢么?”
萧长亭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我的好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挂那些有的没的!您可知方才刚出现了一场天狗食日?”
他话音一落,连褚寒汀都是一愣,脱口而出:“什么?”
江潋阳看上去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他长腿一偏,人转眼就好好地站在地上。尽管顶着一头好似刚被j-i刨过一般的乱发,也掩不住他浑身散发出的肃杀气。
江潋阳沉声问道:“那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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