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人初到松阳,那时这世上可还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探案斋, 只有那间破破烂烂的棺材铺是还好好在那儿。
原本那一晚,他是打算随便在本地找个地方躺上一晚的,
他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不想动,只想这么找个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自生自灭。
谁想睁眼再一醒来时,他竟被人给意外救了,那救他的人,便是四年前的札克善和棺材铺的上一任主人。
他当时衣衫褴褛,看上去不人不鬼,身上还仿佛是受了什么重伤数日未醒。
竟被这夜晚巡逻的捕快当成了乞丐搭救了一把,加上那棺材铺原主心善,还以为他是遭了什么变故,看他一只眼睛竟连光都见不得了,就从此收留了他。
他本就是来路不明的人,要是没有这一场收留,应该早已在那时就静悄悄地死在了这世上的某个地方。
结果这一留下,便是整整四年多。
最开始,眼睛坏了的富察尔济连一句话都不和别人说。
札克善等旁人还以为他是脑子坏了,所以才总是这么看上去那么古怪。
但久而久之的,他也习惯了在这松阳县一天天的日子。
在此期间,他不和外人多来往,算是和这世上的人半与世隔绝着,自然也就没动过四处乱跑的心思。
加上他本也就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半废人,想想也真的没什么好再四处多管闲事的。
活成一个普通人的样子,不再去想以前那些事,便是卸下了那些曾经压死人的枷锁,不用去再去回想以前的自己。
富察尔济本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说主动去触碰‘那些事’了。
可谁让之前y-in差阳错的,竟就又让他c-h-a手管了一桩‘闲事’,搞得如今倒是也不得不‘重c,ao旧业’了起来。
“……你既然已经主动出手了一次,这松阳县的石头菩萨案你也主动帮忙破了,那你打算何时回京城?”
那一日,他那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便是这么亲口问富察尔济的。
他们自小认识,对方是将门出身,少年时两人就知根知底,若不是四年前,他谁也不告诉地就这么消失了,这人断不可能到现在才找到这儿来。
如今,对方在京城得知他的踪迹那处过来寻他,自是想让他回原先那去处的。
可富察尔济当时听闻这句话,也只是平常那副混账模样就张口给拒绝了。
“走都走了,现在还回去干什么。”
“哦?是么,那既然已经不想回去了,为何现在还要管那些闲事?”
这话倒把他给问住了。
因为就连富察尔济自己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说好不回头了,如今却还是出手管了。
“要不是你这次主动冒出来,那关鹏一案又被松江府报到京城,光看那卷宗上这奇奇怪怪的名字,我当真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我知道你有心结,但当年那件事你已经尽力了,时隔多年,你不该还用此事来逼你自己。”
“但你放心,我不会一直在这儿劝你回去,但你暂以一年为期,哪天自己想明白了,觉得终于可以想做回原本的你自己了,到时候咱们再另外相见吧。”
这最后一句话,他那位‘朋友’撂下之后就也先走了。
他们没有说好下次再有机会是何时见面。
但两个人原本就都是这样的人,私底下见完这一次也就各自分开了。
也是此刻这么想着,这段日子时不时总有些思索的富察尔济也才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外头的处州府不言语了。
做回原本的自己。
这话说的容易,又谈何容易呢。
他这条命就如同那困在笼子里的蜡嘴鸟一般,早已失了自由,徒留妄想,活不出一点滋味来了。
这一刻,从来都荒唐放肆,不愿和人说起太多从前的事的富察侦探却是不知道自己和另一个人一样遇上了人生中最重要,也相似不过的一个坎。
这么多年,他们都难以找回原先的自己,更困在眼前这一局中暂时不得挣脱。
接下来这一路,富察尔济却是都没再想起这事来。
等到了那城门外的河边,已有一条小船在此早早地等着他们俩。
不久之前这里才有杀人凶案发生,如今这里的船夫赵老爷也不敢天黑后来开船了,也是接了官府的消息,又是大白天的,这老翁才敢过来指引了一番。
这是位处州府本地的老翁,鹤发龟颜,讲话颇有些地方口音。
他家里供着这条小船,日常停在离城门外的这条河沟之外。
事发之时,也正是因为张梅初脚上的红色鞋子勾在了他的船上,他才会意外发现河里被抛了尸体,竟还自己就这么漂了上来。
按照以往这类涉及毁坏尸体的案子,但凡凶手犯下杀人之罪,多是会留下没有来得及,沾上血迹的衣服鞋子之类的证据。
但从这第一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却是什么多余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第一次命案发生时,我们当时在周围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被遗弃下来衣服和鞋子,河底没有,城内各处也没有被抛弃,按理说这些衣物也不可能带走,所以这事衙门那边至今也没有定论。”
马自修在一旁这般和他说道。
“正常,因为这本就个行为谨慎敏感,还可能有某种洁癖的人。”
看了眼这污泥遍布的河床和远处与其接壤的半块水面,富察尔济却突然这么回答。
“谨慎,敏感,还有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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