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军基地昼夜温差很大,宴会厅大包厢内的暖气开得很大,让人昏昏欲睡。
圆形大桌上,李答和陈咬之坐在一面,叶翀坐在两人对面,静静凝视窗外夜色。
陈咬之有些饿了,自在的品尝了一遍桌上的小菜,百无聊赖的等着大餐和范映然。
叶翀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巡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小碟,吩咐服务生先上菜。
j-i,ng心烹饪的饭菜很快上桌,水陆俱陈。食材不算昂贵,却都处理得极为j-i,ng致。很快,大圆桌被摆得满满当当。
“饿了就先用餐吧,基地内不在乎这些烂俗礼节。”叶翀道。“范先生估计杂事多,要处理一会。”
对方话到这份上,陈咬之也不再推诿。
几块色泽焦黄,鲜嫩多汁的r_ou_扒下肚,陈咬之感觉神清气爽不少。正打算再就点素菜维持下膳食均衡,包厢的门打开了。
陈咬之望了过去。
那个男人比照片里苍老许多,但依然很好看,只是脸上的神情奇怪极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陈咬之同李答起身,朝来人鞠躬。
那个男人眼神冰凉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副腐败的尸体。那眼神没有爱,也没有恨,却也非看着陌生人,总之奇怪极了。
陈咬之极力调动所有酒足饭饱的神经细胞,企图分析当下的境况。
按照陆闻青的剧本,范映然在看到和前任一模一样的人时,应该要有所表示。
难道陆闻青的信息有错?没有余情未了?两人早已相忘江湖?
可就算已成陌路人,出现一个和已故之人一模一样的人,正常人也应该有所表示吧?
难道易容得不像?毕竟他们都未见过那位秋山慕,只有照片里的影像。
陈咬之追寻着范映然的脸庞,企图从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里察觉些什么。
范映然行为举止端庄优雅,坐到叶翀身边,干净利落的两碗汤菜下肚,放下餐具,看着对面的人。
李答也有些意外范映然无动于衷,他的本意是想做个月老,帮范映然走出情伤。他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如范映然气愤他找替身玷污他的感情,却未曾料到是这般情况。
范映然:“这位就是【重温旧梦】红酒的供货商?”
李答点头:“是的。”
范映然面色如常,看向陈咬之:“如何称呼?”
陈咬之:“秋咬之,叫我小秋就行。”
这昵称也是陆闻青打探到的,据说当年范映然称呼秋山慕,就叫小秋。
范映然的眸光闪过一丝复杂,很短的一瞬,却被陈咬之捕捉到了。那瞳孔里不是怀念,倒带着三分讽刺。
“李答,你和秋老板是如何相识的呢?”范映然问。
李答喝了两口酒,有些健谈,将两人集市初遇开始的故事一五一十详细介绍了一遍。
“真的是很妙的缘分,对吗?秋老板?”范映然道,举着酒杯,朝陈咬之晃了晃。
陈咬之一愣,范映然嘴角的弧度,分明是刻薄的讽刺。
一阵觥筹交错后,范映然对李答道:“李答,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秋老板相谈甚欢,再聊一会,晚点我会把他送出基地的。”
李答喝得有点多,摇摆着手,刚想说不能麻烦元帅,却见范映然的眼里不容他人违逆的坚持。
李答那一点醉意瞬间消散。整晚包厢内的气氛都很奇怪,哪怕菜香酒浓,哪怕交谈之声从未停息。
李答边起身告辞,边思索着情况。或许元帅并非对秋老板无动于衷?或许外表装作处之坦然,其实内里早已惊涛骇浪?
李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情况,顿时兴高采烈,朝席间几人道别,兴奋的扬长而去。
陈咬之看着李答的背影,心底的不安越发扩散。
李答一走,包厢内瞬间安静了,静得陈咬之能够听到屋内三人的呼吸。叶翀整晚几乎没开口,范映然一杯接一杯喝闷酒,早已酒余饭饱的陈咬之无所事事。
范映然:“秋老板怎么会想着卖红酒的?”
陈咬之从容道:“我以前在联邦就是从事红酒行当的。”
范映然点头,又自顾饮了一杯,赞赏道:“虽是普通红酒,口感却很曼妙,比喝过的异植酒都要醇厚。”
听到对方赞叹自己的酒,陈咬之心情愉悦,然而下一秒,他就警铃大作。
“那不知秋老板听没听过一个叫秋山慕的人。”
陈咬之桌下的手一僵。明明他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和秋山慕一样的脸,来获取范映然情感和心理上的共情,然而当对方直截了当说出这名字,陈咬之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克制着自己,不动声色的观察范映然的表情,企图找到最正确的答案。
“秋老板怎么不回答?”范映然将杯中酒饮尽,问道。
陈咬之缓下神:“未曾听闻。”
“是吗?”范映然带着笑意。
包厢内华丽的水晶灯光芒万丈,将范映然因饮酒而酡红的脸照得色泽更浓。
“秋老板听过一句话吗?太多巧合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范映然道。
陈咬之薄唇微抿,尽量克制任何情绪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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