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亏待你。”顾莞宁温和说道:“以后你每个月拿三倍的月例,每个月可以回府一次,探望父母家人。日后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我也会为你做主。”
顾福听到最后一句,眼睛陡然亮了起来,麻溜地跪下给顾莞宁磕头:“多谢二小姐。”
对着顾谨言,顾福也没有隐瞒。
上了马车之后,顾福就主动坦白交代:“以后奴才要日夜守在少爷身边,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将少爷的衣食起居日常举动禀报给二小姐知晓。还请少爷不要生气。”
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顾福肯坦然相告,也愿意陪他一起离府,算是有情有义了。
顾谨言默然无语,呆呆地坐在马车里。
马车行驶出一段路程后,顾谨言才掀起车帘,默默地看着定北侯府的方向。
隔得老远,光线又晦暗不明,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可他的脑海中,却自动浮现出定北侯府朱红色的正门和门前两个威风的石狮。还有悬挂在大门上方历经数年风吹雨打的匾额……
不止这些。
还有府里所有熟悉的脸孔。
太夫人,顾莞宁,顾海,方氏吴氏,所有的堂兄弟姐妹……
顾谨言刻意地忽略过了沈氏。
他的生命是她给的。他不应该恨她。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憎恨怨怼!
今生今世,他都不想再见她。
……
沈氏在荣德堂里等了一夜,也没等到顾谨言回来。
她在屋子里拼命地喊叫怒骂,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得一干二净。可不管她闹出多大动静,门都没有开。
也没有人来看她一眼。
她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了。
说不定,很快就有人捧着毒酒或是三尺白绫来了。
沈氏在惊恐不安中熬过了一夜,嗓子因为叫嚷,早已变得干哑,几乎说不出话来。胃里空荡荡的,不知有多久没进食了,她饿得发慌,手软脚软,没半点力气。
她目光偶尔瞄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被吓到了。
头发凌乱不堪,眼睛通红,目光游移不定,满脸的惊惶惧怕,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
这个像疯子一样的女子是谁?
怎么可能是她?
她是堂堂定北侯夫人,当年没出阁时就是西京第一美人,嫁到顾家之后,衣食优渥,身娇r_ou_贵。j-i,ng心的保养之下,看着就像二十岁的妇人一般年轻美丽优雅。
镜子里这个憔悴不堪消瘦得快脱了型的丑陋妇人绝不是她!
沈氏发出一声惊恐的怒吼,拿起一个瓷瓶,用力地砸了过去。
光滑又j-i,ng致的铜镜异常结实,瓷瓶被砸的粉碎,铜镜依然光亮如初。
“啊——”
这叫声听着太渗人了!
守在门外不远处的碧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奉了顾莞宁的命令,一直都守在门外。这扇门已经被锁住了,一共有两把钥匙。一把放在顾莞宁那儿,另外一把则在她的手里。
她牢牢记着顾莞宁的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沈氏的门外,更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其实,就是顾莞宁不交代,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荣德堂。
前天夜里荣德堂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府里的人。太夫人气倒,荣德堂里的下人被打发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几个一等丫鬟守着。傻子也能猜出绝没有好事!
一个个躲还来不及,哪有人敢往这儿凑?
就连碧玉她们几个,也都愁眉苦脸地躲在屋子里,丝毫没有眼红她的差事。
碧彤守了一夜,不时地听着沈氏的怒骂哀嚎,简直是身心俱疲。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母女(一)
碧彤见了来人,j-i,ng神顿时一振,忙走上前行礼:“奴婢见过二小姐。”
顾莞宁也是一夜没睡。
昨天夜里送走了顾谨言之后,她便回了正和堂,一直守在太夫人身边。再加上前一夜,算来已是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
好在她年轻,还能撑得住。除了稍稍倦怠一些眼睛红了一些之外,j-i,ng神还算不错。
“快些起身,不必多礼。”顾莞宁温和地说道,伸出手扶了碧彤一把。
碧彤顿时受宠若惊,感激地说道:“多谢二小姐。”
“这几日,辛苦你了。”顾莞宁叹道:“碧玉碧容她们,我都信不过,只信得过你,也只好辛苦你了。”
要收拢一个人的心,只靠金银是不够的。
有时候,许之以信任,比金银赏赐更令人动容。
碧彤此时便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想也不想地应道:“有奴婢守在这儿,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夫人半步,小姐只管放心。”
顾莞宁冲碧彤笑了一笑,轻声道:“以后,荣德堂里只剩下你和碧玉她们四个人伺候。我会吩咐下去,所有打扫洗衣之类的杂活让她们几个去做。你只要守着母亲就行了。”
碧彤郑重地点头应下了。
顾莞宁又道:“你现在还年轻,只有十六岁。等过上几年,到了婚嫁的年龄,我会为你许配一门合意的亲事,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地出嫁。”
有了这样的承诺,碧彤岂能不肝脑涂地忠心做事?
碧彤微红着脸应道:“多谢二小姐。奴婢一定尽心做事,绝不辜负二小姐的厚爱。”
顾莞宁抿唇,微微一笑,用目光示意玲珑琳琅一并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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