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的手上生出了好些如枣子般大小的疮疤,在一般人看来可能有些吓人,可在何太医看来完全不值得一提,比起这样的疮疤更可怕的东西他见得多了。
引起他注意的不是那些疮疤,而是敷在疮疤上的那一层薄薄的药膏。
何太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沾了一点儿许静手腕疮疤上的药膏,放到鼻间轻轻的吻了吻,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
这药膏……
“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许惠将何太医检查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才徐明菲那几针下去,确实神奇般的让许静瞬间安静了下来,但施针的毕竟只是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她这个做姐姐的惊讶之后,更多的还是浓浓的担忧。
何太医瞥了许惠一眼,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向她开口询问起了许静的症状。
许惠也不过是刚到,哪里知道许静到底有哪些症状?
最后,自然还是将许静带回来的徐明菲回答的何太医的问题。
何太医听了徐明菲的话之后点了点头,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许静的手腕上,半眯着眼睛诊了一会儿脉,便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一个针包,开始像刚才徐明菲那样为许静扎针。
毕竟是行医多年的老太医,何太医施起针来下手来更加快、稳、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许静给扎成了个刺猬样儿。
许惠虽然不懂医理,但她离何太医最近,自然能够看得出何太医的落针之处,有好些都跟徐明菲落针的地方相同。
看到这样的情况,许惠不由自主的朝着站在何太医身边的徐明菲看了一眼。
“刚才是哪位大夫给这位姑娘施过针了?”何太医扎完了针,坐直了身体,抬头朝着屋中的人问道。
听到何太医这句话,除了徐明菲之外,屋中众人皆是一愣。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徐大太太稳住心神,看着何太医问道。
“不,没有不妥之处。相反,施针之人手法独特,刚才这位姑娘痉挛的时候,要不是那位大夫及时出手施针,恐怕就算是我来了,这位姑娘只怕也是危险了。”何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对之前施针之人毫不掩饰的欣赏。
听到何太医的这番话,许惠和许明若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透出几分惊诧。
“怎么,难道说那位大夫离开了?”何太医瞪了一小会儿,依然没有得到答案,不禁出声问道。
徐大太太飞快的朝着徐明菲看了一眼,见徐明菲挺直着身体,神态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心中一动,便开口道:“不瞒何太医的说,刚刚施针之人并不是什么大夫,而是我家明菲。”
“明菲?”何太医愣了一下,立马转头朝着徐明菲看了过去,眼神中充满了意外。
徐明菲见何太医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怯场,大方的开口道:“何爷爷,刚刚施针的人是我。”
“你怎么会施针的?”何太医满脸惊奇的看着徐明菲。
他为徐家上下看诊已经好几年了,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徐明菲会医术这种事情。
一个受尽宠爱的官家千金,会的也该是琴棋书画,怎么可能会医术?
“我从小喜欢医术方面的东西,平日里都在家中自己研究,以前冯爷爷在的时候,还时常指点我医术,针灸就是他教我的。”徐明菲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撒谎。
她嘴里的冯爷爷是在何太医之前徐府中供养的专职大夫冯老,虽说冯老医术高明,但是他性子古怪,也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最后要不是老实的呆在了徐府中,只怕晚景凄凉。
不过,那位脾气古怪医术高明的冯老早就去世了,就算是徐明菲扯着冯老的旗帜撒谎,其他的人也是死无对证。
原本她也没打算拿已经去世的人做文章的,还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另外找个会医术的人来打掩护,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冯老之外,她也没办法找出其他可以为她的医术做解释的人了。
果然,听到徐明菲提起冯老,原本心中存着些疑虑的徐大太太顿时释然了许多,她也记得以前冯老在徐家坐诊的时候,徐明菲没事儿就老爱往冯老的院子里跑。
只不过那个时候徐明菲也只有四五岁大,她还真没想到冯老居然会对着四五岁大的小娃娃传授医术。
现在想起来,虽说徐大太太觉得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心底的自豪。
想当年希望拜冯老为师的人可是不少,冯老那个古怪的性子却是一个都没有收下,当初冯老过世的时候,她和徐大老爷还为冯老那一身没有得到传承的医术惋惜,谁知道人家早就偷偷的瞄准了他们家明菲了。
明菲真不愧是他们徐家的姑娘,连冯老那个怪老头都能够收服!
幸亏徐明菲不知道徐大太太这会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要是知道徐大太太以为冯老真的将医术传给了她,非得翻个大大的白眼不可。
当初她看着冯老你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心里也痒痒得厉害,没少打对方的主意。
可惜冯老那个怪老头软硬不吃,无论徐明菲怎么表现,他硬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小日子过得潇洒无比。
徐明菲努力讨好冯老几年,唯一得到的安慰,就是冯老去世前终于大方了一回,将一本薄薄的手札送给了她,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变相的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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