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没料到苏穆煜直接把他叫到了家里,有那么点“一步登天”的意味,措手不及。而苏穆煜是纯粹不想公义阁时间差的秘密被外泄。
苏宅古香古色,同云城清云轩中西结合的不伦不类比起来,显得正点多了。一看就是苏穆煜经手,认真监工打造。清云轩的房子是什么情况,那品味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的。
苏穆煜懒得想,想来想去归结为不同时期欣赏水平不同,太久远的事,以他这个德行,早还忘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孟远坐在苏穆煜家中,四周环顾,典型的古董现场展。什么花黄黎木四出头官帽椅、紫檀木嵌木画c-h-a屏风式座屏风、紫檀木仿竹节雕鸟纹多宝格,还有各种陶瓷、玉雕、青铜器等总总林林几十件。
屋内宽敞大气,相当复古。若是换了古装往那儿一坐,时空交接浑然天成。
苏穆煜就是那入了画的古人,此时身着蜀锦唐装,盖着锦被,倚在贵妃椅上看杂书。
“你说想拜师,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有问题随便提吧。”
孟远坐得离他有些远,苏老板凉凉的、懒懒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约莫有些不真实感。他拿不准苏穆煜的心情,就像从他来到芙蓉城见到苏老板的第一面起,他总觉得这人似有千面。
“学生知识浅薄,入行不久。虽然我爸迷恋古玩,但教我的不多,还请……”
“哎,说话别那么委婉暧昧。直接点,什么学生啊、请啊的就算了。你我同辈,随便点。”
孟远一愣,想果然没猜清苏穆煜的心思。
“总的来说就是我一点基础都没有,苏老板你看着教吧。”
苏穆煜有些想笑,他把眼睛从书面上移开,穿过镜片瞄着孟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学生,说自己孤陋寡闻还挺自豪呵。
不过这孟二爷有那么几分意思嘛,苏穆煜对这类直接的人总是更容易接受点。他不大喜欢那种孤高自满的人,明明半罐水响叮当还自认为见识渊博。
这么说来,好像连鸣也属于对于知识,永远谦逊、永远保有好奇心那种人啊。
苏穆煜摇头,奇怪,最近怎么总容易想起连鸣来。
对于孟二爷的认真,苏穆煜也不好随便把人打发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在高古瓷的份儿上。
“喏,那边书柜第一层,里面的书你全拿走吧。看完理论知识也就七七八八了,有了大致的了解后,就需要实际c,ao作。你家古玩那么多,别跟你爸学,自己上手看。”
苏穆煜说完,貌似没谁如他这样在亲儿子面前埋汰别人亲爹的。
他又加了一句:“最后那句话,就不必跟孟老爷说了啊。二爷。”
孟远瞧着苏穆煜,这人带着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细细的珍珠眼镜链子垂在肩上,一副伪学者做派。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就架不住一个真,真x_i,ng情。
孟远明显没认识到,这位“老师”多么不负责,扔一堆佶屈聱牙的书籍给他,完全不顾学生是不是刚刚入门。
他点了头,抱着御赐金本乐颠颠地回去了。
“苏老板放心,等我看完这些书,再回来找你!”
苏穆煜挥挥手,心思在别处。
“成,慢慢看啊。”
反正,这些书没个一年半载也看不完吧——
苏穆煜笑了笑。
马三爷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说孟家二爷牵着趟登门造访苏老板。之前马三还对孟远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念在此人太难啃,脾气乖张难相处,很快作罢。天下解花语的男孩儿这么多,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马三爷觉得,活着嘛,就图一痛快。都不痛快了,还喜欢着干啥。
不过马三妄自揣测,孟远对苏美人有意思,还是真有意思。听闻苏穆煜回来了,急忙上门给自己加戏,要说其中没个缘由,他马三做鬼都不信。
马三爷,道上有名的掮客,同样也是有名的搅屎木奉。
连鸣远在肯尼亚为国家挖石油,这马三唯恐天下不乱的跨洋电话就去了。
“乖乖!我的连乖乖——”
“乖个屁,有话直说。”连鸣此时很不爽,油井内出现小变故,延迟了他回国的时间,意味着与苏穆煜见面的时间又少了很多。
“连少,我说你犯得着给自己找事做?好好在家呆着不行?你爸纵横欧美的货线亟待你打理。想想美国辣妞儿,欧洲的j-i,ng致贵妇。还挖什么石油,赶紧回国!”马三爷坐拥三名可爱型小男孩,嘴里叼着雪茄,十分地为连鸣不值。
连鸣用帕子擦擦脸上的汗,把安全帽取下扇扇风又戴上:“我挂了。”
“哎哎哎——别啊!真有事儿!你听都不听还让我怎么幸灾乐祸?!”
“敢情你他妈一天是闲得慌是吧?求求你多包养几个,赶紧滚蛋!”
连鸣烦得一匹,油井下又传来消息。
“给你十秒钟,否则我找人点了你的老巢。”
“我c,ao,感情淡了淡了!”马三爷做心碎状,嘴边倒是带笑,“哪儿用得上十秒,乖乖,有人挖你墙角。”
“挖就……”连鸣本不在意,“等等,挖什么。”
“挖油井,嘻嘻嘻!”
“马三!”
连鸣咬牙切齿。
“好好好,挖墙脚。不是之前跟你说了提防孟远那小子?这个节骨眼儿你出什么国,典型的给别人做嫁妆。你到底是不知道,人家孟二爷可比你有策略多了。登门学艺,拜师送礼。啧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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