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这事儿平氏作继室的,管起来着实为难,那她索性接过来,既能为平氏解围分忧,她待她是真不差了,八十八抬嫁妆,抬抬都满得手插不进去,比好些人家号称的一百二十抬还强些,除了公中的,她自己还贴了不少体己因此进去替她置办,叫简浔怎能不念她的情?
又能圆了刘姨妈母女的脸面,别说她们就这个样子去厅里见客坐席了,就算是换过衣妆后再去,那种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也不是一套好衣裳好首饰就能掩了去的,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
平氏闻言,心下着实松了一口气,却仍笑着将简浔和刘氏母女一直送到简浔院里后,才向刘姨妈告了罪,复回了前面去继续款待客人。
“三姨母屋里请。”余下简浔待平氏走远了,方笑着请了刘姨母母女进屋,怕她们拘束,想着何妈妈是段家出来的老人,还让其他服侍的都退下,只留了何妈妈在屋里服侍。
待何妈妈上了茶后,简浔方问起刘姨妈来:“三姨母与表妹这是从哪里来?不是说姨父家已举家回乡了吗,怎么如今又上京来了,姨父与家里其他人可都还好罢,没有随姨母表妹一起来吗,那这会子在哪里?”
接连几个问题,问得刘姨妈又红了眼圈,抽泣一声道:“是好几年前就因守孝回乡了,本来你姨父家就不是京城人士,公爹又外放了几年,去世后可不得落叶归根吗?偏好容易守完了公爹的孝,婆婆又一病没了,我们便又守了三年孝,等出了孝你姨夫想进京春闱时,老家开始乱了,不但土匪强盗横行,连当兵的也鱼肉乡里……我们虽知道路上必不安全,还是咬牙上了路,想着好歹二姐夫和你在盛京,进京后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可谁知道……”
话没说完,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弄得刘纯馨也跟着哭起来。
她进了简浔的屋子,见得里面的摆设便是自家还没败落时,也远远及不上,里面好些摆设,她别说叫上名字来了,生平竟是连见都没见过,只觉说不出的好看,说不出的富贵……本就紧张、自惭形秽得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又见母亲哭起来,可不只能跟着哭了。
还是简浔与何妈妈温言劝了一通,刘姨妈才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起来:“谁知道上京途中,你姨父竟一病没了,你两个表哥一个表姐也与我们走散了,我和你表妹还是由两个老家人护着,经历千辛万苦,才终于抵达了盛京,可还没进京,盛京也开始乱了,我们根本进不来,只能在就近一个小山庄里落了脚,日日为生计而操劳,还是近来听说你要出阁了,不亲自上门贺一贺,委实心里过意不去,这才会辗转来了,好在总算顺利见到你了。”
简浔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开始刘姨妈一家就是打的进京投奔自家的主意,如今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只剩她们母女两个艰难度日,便是今日能找来,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自然往后只能越发靠着自家了。
说来养活她们母女,再给刘纯馨寻一门过得去的亲事,陪送千儿八百两的嫁妆,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简浔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姨母也好舅舅也罢,都当没自己这个人一般,连前些年都还在盛京时,也不曾上门看过她,更别提接她去小住什么的了,又委实意难平……不过罢了,就当是看母亲的面子,拉她们一把罢,总归不费她什么事儿,只是要她付出多少感情,却是再不能够的。
刘姨妈也知道早年自家不厚道,不但她不厚道,兄姐也是一样,拢共二姐姐就留下一个女儿,再是侯府千金,没娘的孩子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可他们因着自家的清高,因着平氏身份高贵,更因着与简浔实在没有多少感情,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姐姐/哥哥都没出头,我出头个什么劲儿’之类,以致说来都是亲舅舅亲姨妈,真正的骨肉至亲,却从来不曾照看过她……还是如今落了难,才终于找上了门来,她真觉得没脸透了。
只是再没脸也得把以前的清高抛下,不然母女两个就得继续现下苦不堪言,一日不替人缝缝补补,就一日得断炊,更不知道女儿的未来在哪里,自己将来又要靠哪一个,时不时还要受当地那些村民挤兑骚扰的日子,况刘姨妈私心里还一直不肯接受儿子们可能已不在了的事实,不然早寻她们来了,一直坚信他们还活着,只要能安排了人去找他们,总能找到,那就更离不开崇安侯的帮助了。
所以辗转听得盛京危机已解除了,简浔不日就要出阁,嫁的还是宗室显贵的消息后,刘姨妈才会一咬牙,把母女两个仅剩的一身好衣裳穿了,所有的家当也带了,再重金请了村里唯一的牛车,一路送了她们母女进京,到了崇安侯府门前。
说是来贺喜的,打的主意却是自此便不走了,只依傍着侯府过活,连女儿的终身也得指着侯府了,反正侯府如今拔根毫毛,也比她们的腰粗,想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看简浔的面子,也不会拒了她们。
只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事,刘姨妈说到最后,哪怕并未明白将话说出来,也禁不住红了脸,心里一片怆然,她也是御宅屋家的小姐,夫家也是世代诗书传家,如今却行起这上门打秋风的勾当了,也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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