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被打跑以后,随着进来的有一行人,一个六七十岁的发须偏白的老汉,带着两个中年女人和三个少女,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坐下后,那婴儿也不哭,倒是安静地将个小脑瓜子四处转悠着看。其中一个少女进来了以后,霜天晓差点从位子上站起来,然那少女同霜天晓一个眼色后,霜天晓便在位子上重新坐了下来。
然面上的喜色,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任广白喝着饭前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霜天晓,也将目光投向那几个人,研究了一阵,扬扬眉。抬眼见黎湛和秦无衣二人正若无其事地等饭。
饭堂里格外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小二从里头又匆匆跑来。小二奔到那几个客人面前:“客官几位,要点什么?”
这几人看着就没有黎湛秦无衣等人的贵气,但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不是凡夫俗子的感觉,这才是酒家最欢迎的客人。腰包不错,人也好伺候。
然而就在小二以为自己能够好好地捞一笔的时候,只听其中一个少女,便是同霜天晓递眼色的,冷冷地道:“每人一碗阳春面。”
“阳……阳春面?!”小二顿时有些想要跌跟头。这看着一大堆的人,穿戴也都不差的,怎么都要阳春面就够了?当他们这酒家是面摊?!
这两拨客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的。
但这开门做生意么,哪里能不接,小二苦着脸:“好嘞,几位稍等……”
不多时秦无衣等人的菜一道道上来了,酒也上来了,任广白荆天羽一行喝得热火朝天,而那老汉带着的一家子却刺溜刺溜地吃着面。
不多时那些人吃了面走了人,秦无衣的拔丝飞雪还是没上菜。
霜天晓见那一家子人都吃饱了走人,立即借口有事儿出了门。
“这霜天晓也真是的,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事儿似的……还藏着掖着……”任广白嘀咕了两句,兀自又喝了一口酒,心想这酒真心不好喝,下一顿一定要在自己的贵祥酒楼吃……
如果,天下人知道这个贵祥酒楼之所以开遍恒源大陆五洲十国,不过是因为这个天下首富太任性了,为了能够在哪里都能吃上称心如意的饭菜,喝上称心如意的酒,还不会吐血而亡……
有钱,他就是任性。
要说他任广白,什么都有了,就是身边缺个女人。任广白心里寻思着,不知怎么,目光便飘向一边的秦无衣。
秦无衣今日做男装打扮,一身浅蓝色的少年装将她的玲珑包裹而隐藏,然那纤细的腰肢,也不知道垫了多少东西,还是看得出不如男人粗壮。
墨发三千扎于头顶,只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额前光洁,只留两三缕调皮的黑发垂下,刻意画直了的英眉,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而飒爽。倒是平日里不常见的气质。
然待细看,一个寒凉的目光瞥了过来,任广白立即心虚地别过眼去。黎湛英眉轻皱,任广白装作自然地别过头,却刚好落在他的眼中。
而另一头的荆天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倒不如往日那般潇洒自得。蚕眉间似乎锁着一些忧郁。
荆裳儿看看荆天羽,看看任广白,又看看黎湛,再看看秦无衣,只觉得这游走在几个兄弟之间的气氛当真是一个诡异不能形容的。
只有秦无衣和她右边的寅生自得地吃着东西,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看在眼里似的。
荆裳儿对面的秦羽举起酒杯,对着荆裳儿:“咱们干一杯?”荆裳儿懒懒地举起酒杯,一口喝干。
秦羽无所谓地笑笑,只是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咯……仰头一口闷。然而他才放下酒杯,便瞥见角落里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小少年,顿时一口酒没咽下去,便呛到。
他说他怎么老是觉得背后有人在看他呢,这小少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要不是因为她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将这胡子抹了半边,他还真差点没认出来这人究竟是谁。可现在一看,可不就是黎湛的妹妹黎青蛾么?
看向黎湛,黎湛那头却只恍然未觉地吃着。秦羽有些气急。这些人一定都发现了,也不和他说下。
可,和他说了又能怎么样?让黎青蛾回去?黎青蛾可是公主身份,除了黎湛,谁都管不了她的……
酒楼里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诡异的安静,几乎没有人说话。然那头霜天晓却跟上了老汉一家人的队伍,对着那些人的背影便喊:“璇儿!”
老汉等人都在往前走,璇儿在人群中站定,却未曾回头。天光映出霜天晓有些焦急的脸,霜天晓皱眉,几个掠身来到璇儿面前:“我都跟了你一路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们究竟去哪儿吗?”
“你追上我,就是为了问这个?”璇儿却仍旧冷着脸。霜天晓跟了她一路,她是知道的。但总是在不期然的时候冒出来,像这样莫名其妙不痛不痒地问一个问题。
如果这是一个勇敢的男人,或者是一个直率的男人,有什么话,直接问出来,不比大老远总是跟着的强么?
天光微冷,照着璇儿清丽的容颜。这张脸,有着炼秋霜的艳丽,在人群中一眼便能注意到的,但又有着炼秋霜没有的清纯。如果说炼秋霜是开在奈何桥边的彼岸花,那么璇儿便是春天四月开着的梨花。
却不是脆弱的梨花,而是经得起风吹雨打仍旧在风中盛开的那种梨花,在天光下耀眼灿烂不似凡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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