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热的哇哇大哭,有的妇人要下地,家里没有人带孩子,就把孩子带到田地里丢到地头去,孩子热哭了就拿个大盆子到水池里打满水将小孩子放在里面,可那水没一会又被太阳晒的滚烫,小孩子又会被热哭,哪像侯府这里热一点就冰盆子不断,就这样流了一点汗就要沐浴更衣,那农民啊,热狠了在田地里骂娘,抬头看一眼太阳,抹把汗,还要继续埋头干,回去的时候路过水池子就直接在里面洗一洗了,回去吃完饭,倒头就睡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紫巧被卖的时候,负责到她们那里收人的婆子一去,全家就开始哭了起来,那婆子说被卖了可比留在家里享福,当时还觉得她在哄人,哪有被卖了还享福的,如今看来那婆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在这侯府里做事,每个月领月钱还能贴补家用,是要比在家里少受罪,只是不能同家人在一起,也见不着什么面,月钱都是托同乡的人给家里递回去的,但凡家里还能吃上饭的,也不会就这么把闺女给卖了啊。
都说父母狠心,可家里看着一家老小,不卖一个,就要饿死好几个,这手心手背的都是肉,也只能牺牲一个,保住剩下的了,普通老百姓这些日子可不好熬啊,都是饥一年饱一年的,大人有吃的都省给孩子吃了,实在没粮了恨不得让孩子喝自己的血,只是这大人吃不饱饭,那田地里的活又不好干了,逢上个蝗灾涝灾的,癞蛤/蟆在地里翻个身都能看到白肚皮。
紫巧每回同崔槿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总是皱着眉头,双柳就在一旁笑她也是个忧国忧民的,紫巧就叹气,双柳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那种眼瞧着家里的孩子就要被饿死却无能无力的绝望感。
“是不是和我们去的庄子上是一样的?”双柳问。
崔槿噗嗤一声笑了:“那可跟我们庄子上不一样。”她们的庄子都是最好的土地,一块瓜果菜地都好多人供着才每年养出最好的瓜果蔬菜送上来,哪能和紫巧说的是一样的。
双柳嘟囔道:“姑娘又没去过,姑娘怎么知道?”
崔槿还没说话,就听紫巧道:“你以为姑娘是你啊?”
双柳听了她的话,作势要打她,对着崔槿说:“姑娘快管管这丫头吧,这都反了天了。”
紫巧往后躲,也没看后面来了人,直接撞了上去,那小丫鬟被撞了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见紫巧也差点跌倒,急忙道歉:“对不起紫巧姐姐,您没事吧?”
紫巧摆摆手,问那小丫鬟怎么了,小丫鬟对着崔槿行了一礼,解释道:“奴婢见外头小雨在叫,过来问问姑娘,要不要把小雨拿到屋檐下,也好避避雨。”
双柳挑眉看向紫巧:“你把小雨放哪里去了?”
紫巧低头:“我怕它乱叫吵着姑娘,把它挂到院子外头的树枝子上了。”
“这下可好了,那个大嗓门的,又是个不能吃亏的,姑娘是没听见它叫,只怕过往的都要听见它叫了。”
崔槿笑了笑,道:“没事,小雨被挂到外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回都叫的撕心裂肺的,也不差这一回了。”又对着进来禀报的小丫鬟吩咐:“去把它拿进来吧。”
那小丫鬟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等到小雨再一次被带回来放到窗户前的时候,它整个身子都已经湿透了,倒是没叫,就是耷拉着脑袋一副不愿意看人的样子,崔槿一见它这样子就觉得身心愉悦,大抵是因为它是昭王送来的,虐不了昭王,就虐他送来的鹦鹉,还有就是这鹦鹉特烦人,整日叽叽喳喳个不停,还经常嘲笑崔槿,你说你本来就挺招人烦的了,还这么不识抬举,那能不吃亏吗?
双柳调笑道:“小雨淋了雨,变成了落汤雨。”
这一屋子的主仆竟是没有一个可怜小雨糟了罪的,小雨在笼子里蹦跶了两下,抬头四十五度仰望上方,一副傲视众人的样子,就更加欠扁了。
徐氏派香雪送了一罐茶过来,说是温茂茶行新出来的茶,今日派人给侯府送了几罐尝尝,双柳笑着接过来道:“这温茂茶行倒是大方,每回出了新茶都往各个府上送,也不怕亏了本。”
“生意人总要找些法子扩大营生的,这温茂茶行的老板是个精明人,短短几年就将茶行开的那么大,定熙城里那么多的茶行,这倒是个好方法。”
双柳接道:“主要也是茶好,姑娘爱喝,若是不好,又有谁去买啊。”
崔槿笑了笑不说话,都说温茂茶行的东家神秘,几年间就将一个小茶行开到如今的定熙第一大茶行,每年店内也只见管事不见东家,想起几年前温茂茶行的伙计过来送茶都是求着侯府管事的给通报的,白送的还要求着人收下,也是有趣,当初为了招揽客人的做法,难得的是如今茶行已经那么大了,还在坚持着给各府送茶,哪个府上也不缺这点茶钱,喝了好了自然就去买了。
“奴婢去给姑娘泡茶,姑娘尝尝怎么样?”
崔槿点头,吩咐道:“泡一盏给你香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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