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篱有些不知所措,将目光投向台下,慌乱地寻找着商子闻。终于,他看到他,如同看到心中的阳光,嘴角先是微微放松,然后带着满心的希望,凝望着,盼望着他能阻止这一切。
但商子闻好像铁了心,要让柳青篱就范,身体岿然不动,眼睛冷若冰霜,对视间,仿若高高在上的君王,翻手之间,便是尸骨遍地血肉横飞。
一霎那,柳青篱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渐渐回落,眼神黯淡无光。
靳若言此刻紧攥这拳头,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商子闻安排的,他明白人们想看什么——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谋利的手段。柳青篱五官精致长相俊秀,在这个颜值当道的世界,如同怀揣着价值连城的美玉,人人都在光明正大的觊觎着。
这是一场众人的狂欢,却是对柳青篱的处决,他并不是刻意隐瞒容颜,只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更有个体的坚持。当名利如刀刃,划破作为底线的人格屏障,那么,这一刻,对柳青篱来说,无疑是tuō_guāng衣服扔到光天化日之下。
靳若言蓦地起身,想要冲上台阻止这场以追捧为名的虐杀,惊得旁边嘉宾吓了一大跳,但,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求助无果的柳青篱终于低下头,声音凄婉,简单一语:“好,我去后台卸妆。”
靳若言呆愣原地,面无血色,仿佛围观了一场对尊严的屠戮。舞台上的柳青篱衣着贵妃华服,如此雍容艳丽,却不及穿着灰布的死囚。因为即便屠刀落下,死囚却依旧保持尊严,用鲜血染红天地。
而对他的这场屠戮是无声,无形,无色,无情。
回头再看向商子闻,却见他将手直指后台,应该是向工作人员发号施令,让他们快速赶往后台继续拍摄,觉察到靳若言的目光,朝他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好像在说:你看,这人都一样的。
而,靳若言只感觉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心好像冻死般,即便有人用刀割,也不会产生任何感觉。他是这场屠戮的见证者,参与者,更是始作俑者。
看着柳青篱朗朗跄跄走向后台,靳若言才回过神,寻了个理由,追上去:“青篱!”
仅一个名字,靳若言却感觉自己是在亵渎,亵渎这颗对京剧无比赤城的心,是自己将他带进这样一个疯狂的世界。
靳若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罪人般低下头,声音带着难以遏制的自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柳青篱身形几不可见的颤抖,却始终没有回过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应该谢谢你呢!谢谢你邀请我参加这个节目!谢谢你圆了我一个美丽的梦!从未有这么多的人愿意看我表演!我很满足,真的,很满足!”
听着这话,靳若言更加难以控制地呜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柳青篱没有再回话,只是步履蹒跚,如同抽离灵魂的行尸,缓缓地向远处走去……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身注定,又谁料人生数顷刻分明。】
本以为,遇一知己,懂我真心,明我真意。
谁曾想,一场荒唐,如梦方醒,独自苍凉。
几度春风,几度秋凉,
锦绣流光醉苍生,浮华落尽人相忘。
愿,只愿你名利在握,富贵傍身。岁月安好,一世珍重。
那日,相识终不悔,
从此,再见永无期。
最终,这次声势浩大的总决赛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直播事故。
因为从那天起,柳青篱真的消失了。
【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取笑咱。将花不戴扔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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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子闻气急败坏地吼道:“他到底跑哪去了!!”
靳若言眼神漠然地瞅了他一样,没说话。
商子闻更加生气:“你知不知道,他这一走,让我损失了多少钱?!现在电视台直播网站全在找我!节目搁浅不说,之前的投资都泡汤啦!你知不知道,他浪费我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他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捧红他,为他量身定制综艺,他的人气全是我给的,他这么对我?!”
靳若言表情依旧淡漠:“我早就告诉过你,他和我们不一样,他从不在乎名利!”
商子闻将台本摔在地上:“他不在乎?那就可以这么没良心?我体谅他,不让他签合同!他倒好,说走就走,留下烂摊子让我一个人收拾!”
靳若言第一次认真地凝视着商子闻,似乎想知道这人说的话,到底几句是真情,几句是假意——
“你体谅他?你明知道他最恨的就是将自己凌驾于所爱的事物之上。在舞台上,所有人像看猴子一般,逼他露出真容,而你就是最狠的刽子手!”说着,靳若言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带着些颤抖,“每人都有各自的坚持,你可以不支持,但,请尊重他。若是连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看着商子闻表情依旧狠厉,靳若言明白多说无益,转头要走,却被人一把抓住胳膊。商子闻喘着粗气,试图将脸上的暴怒隐藏,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些许懊悔:“我,我真的没有逼他的意思!你还记得,你将他引荐给我的那天吗?那是一张多么清秀的脸!我当时就知道,他一定能红,而我就是最合适的操盘手!他性情单纯不谙世事,我帮他宣传、捧他上位,他依旧可以唱他的戏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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