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才几日不见,善宝感觉他是恁般的陌生,或者说新鲜更确切。
祖公略身后是猛子。到了廊前,猛子瞅了瞅善宝身侧的锦瑟,小心思被善宝收入眼底。
“可好?”祖公略把伞交给了猛子,从袖子里摸出个白丝绢小包裹。淡淡问。
“能吃能睡,能怎么不好呢,倒是你那老泰山,说没就没了,不能瓜熟蒂落。让人扼腕叹息。”善宝看他手中包裹的形状非常像女人之饰物,揣测会不会是碧玉蝴蝶簪?心里狂喜。
“你是说文伯伯,宿命罢。”祖公略只是握着那白丝绢包裹,故意把善宝口中的老泰山修改成文伯伯。
“丧事可还顺利?”善宝没话找话了,眼睛执着的看着他的手。
“还有比死更不顺利的事么?”祖公略却将手背到身后。
“有啊,不得好死。”善宝恨自己眼睛不能拐弯。
祖公略:“……”
愣了须臾他心里暗自发笑,这丫头,当真是古灵精怪。
善宝实在忍不住好奇,偏着脑袋想望去他身后,问:“那是什么?你手里。”
祖公略忽然想起似的。把手拿回来,然后慢慢打开白丝绢,露出一支碧玉蝴蝶簪子。
善宝身子一软,扶住锦瑟,颤抖着声音重复道:“那是什么呢?”
祖公略拿起碧玉蝴蝶簪子举到她眼前:“碧玉蝴蝶簪,你那支被我丢了,我仿照那个在银楼新打造了这个。”
此物非彼物,善宝心下一沉,取过碧玉蝴蝶簪看了看,果然簇新到没有任何佩戴过的痕迹。她随即把簪子放在祖公略手心,淡淡道:“二少爷还有事么?”
祖公略见她脸上笼罩着一层薄雾般的清冷,晓得她是失望,听她问。唯有道:“去上房,刚好见你在这里,就过来问候下。”
善宝便道:“不送。”
随后转身回了抱厦。
猛子旁观着,时而咬咬嘴唇时而搓搓手,似有什么心事,见祖公略那厢举着簪子兀自苦笑。他道:“二少爷,这都怪小的,是小的把大奶奶那支簪子弄丢了。”
祖公略叹息似的道:“不怪你,是宿命。”
然后把簪子收起,拔腿去了上房。
文婉仪也在,虽然不是一身缟素,穿戴亦是比素常淡雅简单了很多,脸色也不好,面颊似乎还有泪痕。
祖百寿那里劝了几句,祖公略没进来之前,他正在问文婉仪木帮此后的打算,言下之意别忘了当初对自己的许诺。
文婉仪心里既恨又憎恶,父亲才过世他就急不可耐的提及木帮的归属,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不单单有丧父之痛,更重要的是父亲死在自己手里,那一天她情绪坏到极点,因恼恨父亲偏心兄长,所以想拉着父亲共赴黄泉,不料同样吃了下有鬼招魂的汤,父亲死了她却活着,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用天意来解释,实际是她平素服药太多,身体中的某味药化解了鬼招魂的毒性而已。
既然老天不让她死,她更增强了好好活着的信念,所以非但木帮不能易手,她还要牢牢抓住,至少现在善宝的大当家已经被清醒过来的祖百寿褫夺,而她,马上就是木帮的大当家了,善宝轻松被她比下去,心里得意,听祖百寿问木帮的归属,她搪塞道:“还没有个决定,木帮不是还有些大柜、棹头和把头么。”
祖百寿冷笑,想说些什么,此时祖公略走了进来,他只好把话咽下去,然后转到琴儿身上,琴儿的姨娘来得不合规矩,他让丫头去抱厦请善宝来。
片刻工夫,善宝到了,对祖公略视若无睹,又礼节性的安慰文婉仪一番。
祖百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善宝迟疑下,想着青天白日的只是坐坐又不是上炕,也就端正的坐了过去,问祖百寿要她来作何。
祖百寿道:“还不是为了琴儿,你好糊涂,也是你心肠软,轻易把她升为姨娘,这不合规矩。”
善宝早有了主意,道:“琴儿没生出一男半女就没资格做姨娘,那么我呢,我岂不是没资格做大奶奶,所以我来向老爷辞别的,我要回济南去了。”
祖百寿假意嗔怒:“你是你,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善宝想,按他的意思,琴儿只不过是被他随便睡了的丫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他去妓院**没什么区别,若是说有区别,只不过琴儿不收费,而他睡了琴儿小半年,升为姨娘又不是升了月钱,算是琴儿被他睡过收取的一点点费用不可么,想到这里道:“老爷把琴儿的姨娘位分撤了,索性也把郝姨娘的位分撤了罢。”
祖百寿怔住,不知她用意。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有再见到姑娘的机会?
上房因久不开窗而有些憋闷,更兼炕前的那一碗回春汤热气缭绕,混杂着黑漆小几上的熏香,整个屋子说不出的一种怪味。
善宝用手帕轻拂着面前的方寸之处,继续道:“坊间有言,嫁出门的女泼出盆的水,比如大少奶奶,出了门有人问起府上何处,她自然会说雷公镇祖家,而不会说庞家,郝姨娘生了静婠和静好,女儿家早晚出阁,也就算不得祖家人,郝姨娘就像没生养一样,她是不是该撤了姨娘的位分呢。”
祖公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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