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然有。
甚至小王氏能清晰地记得,在某个明朗的午后,她一如往常地带着趾高气昂的情绪刁难了苏蔓玖,腹中感受到了孩儿的摇旗呐喊和欢欣鼓舞。
还有,某个阴天,她心情苦闷,孩儿便似乎在逗乐她。
那时候,那团血肉落下来的时候,小王氏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在看。她真的以为有过的母子连心全是幻觉。
原来不是的。
小王氏捂住自己的脸,眼泪渐渐地湿润了指缝。
梅大夫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忍,却仍是说道:“你且听我一句,你蛊毒已深,若要拔出蛊毒,就是拔了你的性命。蛊虫没了,你命也没了。”
“所以,你还是按照我说的,把那灵药之事告知你夫家人。你夫家受你恩惠,定会养你终老。”梅大夫提笔落字。
她抖了抖纸张,递给小王氏:“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这个药方,加上灵药,便能熬出易得孩儿的灵药。虽然男女天注定,但是多子多女都是福气,我想哪家人都不会拒绝。”
小王氏没有伸手去接,梅大夫便把药方放在桌上。
芳菲只得从后去收了药方,又行礼感谢梅大夫。
因由小王氏先前交代是做普通妇人打扮,芳菲便依照小丫鬟所言,把之前的那只银镯子褪下来,递给梅大夫。
她见梅大夫没有收下,又从袖子中取出一些散银子放了上去:“多谢大夫。”
梅大夫摆手答道:“我并没有诊治你姐姐的病。她的病,我已经无能为力。”
梅大夫望一眼仍沉浸在悲伤中的小王氏,低声说道:“若是、若是你姐姐以后骨痛难耐,灵药无解,那你便去跟你姐夫说,送她去雪山吧。”
“雪山?”芳菲从来没去过冰寒之地,听到雪山一词也是十分诧异。
梅大夫点点头,解释道:“蛊毒不同于寻常病痛。通俗来说,蛊毒就如同真正下入骨髓的药物之毒一般,日深夜长,毒性只会越来越裂。到时候蛊虫没有血肉,定会反噬你姐姐。到了那极寒之地,蛊虫活动得也要少些。”
芳菲不死心地问道:“梅大夫,我姐姐真的没有办法再怀孩子了吗?”
梅大夫面色有些不耐,可看看小王氏,又转为怜悯的神色:“我说得这般清楚,你们还不能理解?那蛊虫在她体内,以血肉为食,莫说现在你姐姐身子已经被掏空,难孕胎儿。就算真的侥幸怀上一个,也绝无可能活过一月。三天、最多七天,那孕相尚未显现,胎儿就已被吃空。”
这次梅大夫的用词甚为直白,一个吃字,让芳菲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梅大夫推回芳菲面前的镯子和银两,说道:“我今日本就是为灵药而来,你姐姐的病只是顺便。如今我既帮她开不了药方,便不要给我诊金。”
她语气一转,更为悲叹:“你姐姐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你且留着吧。”
说完,梅大夫就站起身,将房门打开,问门口的小丫鬟:“那赌药什么时候开始?”
小丫鬟尚未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店小二走了过来。
那先前还在柜台收银子开房号的店小二满脸笑意,问道:“客人可参见今天的赌药?”
梅大夫点点头,折回房中。她取了桌上的骰子和木筒,上下摇了几下。
清脆的骰子声在房中回荡,小王氏松开挡住眼睛的手,有些出神的看着面前的骰子。
也不知道梅大夫最后摇了个什么数字,只见店小二笑眯眯地在纸上写了几笔,然后便离去了。
小王氏虽未再哭泣,但也无心说话。梅大夫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妇人,房中显得格外安静。
也不知道是过了半柱香还是一炷香,店小二又折了回来。
他双手托着一个盘子,就连小王氏也忍不住抬起头去看那盘子。
这是中了?
梅大夫面有喜色地站起来。
可当她看清楚店小二手中的盘子时,又满脸失望。
店小二已经走近,小王氏也看清楚了,那盘子是个空的。
“这药已被三十号的客人所得,商人所选数字为三。”店小二依旧满面笑容。
他无视梅大夫的失望沮丧,继续笑容满面地说道:“多谢客人惠顾。今日的药价为一万两,共十个客人参与赌药。”
小王氏抬起头,看向梅大夫。
只见梅大夫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打开看了看,应该是核对了数字,便笑着转身要离去。
梅大夫却又唤住了店小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裸子,对店小二说道:“还请小二哥行个方便,我对这灵药实在十分渴求。请小二哥指点一下,我愿高价再从中者手中买得。”
店小二看都没看梅大夫手中的银裸子,答道:“规矩坏不得,客人见谅。”
说完,店小二就毫不回头地离去了。
梅大夫叹了一口气,脸上有着毫不遮掩的失望和遗憾。她朝房中的芳菲和小王氏说道:“我且先走了。”
小王氏起身相送了一下。
芳菲站在小王氏身后,却看到门口原站着的小丫鬟竟走在了梅大夫前面。
小丫鬟手指暗中指了指一个戴着帷帽的黄杉女子。
芳菲又看向小王氏,梅大夫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芳菲有些了然,问小王氏:“夫人,我们也跟去看看?”
小王氏看着那黄衫女子的背影,面色中有些出神。半晌,她答了一句:“芳菲,你仔细看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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