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楚行轻声唤她,尾音上挑,看着她惨白的脸颊,他心疼极了,一动不敢动。
陆明玉泪眼模糊,还在小声地抽搭。有些事情,不是她下了决心就能坚持到底的,换个人,她肯定动摇了,可这个人是楚行,是一个把她放在心里疼的男人。她知道昨晚楚行怜惜她了,可直到此刻,领教了他的全部,陆明玉才明白楚行到底有多舍不得她受苦。
他是丈夫,他怜惜她,她这个妻子便要体贴回去。
陆明玉努力睁着眼睛,第一次迎着楚行的注视,认真地看他。长眉挺拔,凤眼狭长,平时那么冷,现在眼里全是怜惜,还有那么一丝丝茫然,仿佛不懂她为何哭。陆明玉委屈地皱皱眉头,左手继续抱着他脖子,右手慢慢地挪到他脸上。
他脸是红的,特别好看。
陆明玉苦中作乐,含着泪笑他:“原来你也会脸红。”
楚行幽幽地看着她,忽然发现,她哭起来比笑的时候更美。
“十几年了,没有人摸过我脸。”他别有深意地提醒道。
陆明玉怔了怔,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可对上楚行风波未平的黑眸,想着她正在承受他给的莫大痛苦,陆明玉就又把掌心贴了上去,偏要摸,桃花眼倔强地看着他,一副“我就摸了,你奈我何”的样子。
楚行笑了,纵容地笑,说不出来的温柔。
陆明玉有点不好意思,却舍不得这样的亲近,目光下移,她的手来到他下巴,摸到短短的胡茬。父亲三十岁开始蓄须,想想楚行都二十七了,陆明玉好奇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留胡子?”这样说着话,身体的痛楚慢慢减轻了。
楚行能感受到她的变化,有意配合她,意外道:“你想我留?”
陆明玉摇头,嘴角翘了起来,桃花眼亮晶晶的。
“为何?”楚行追问,好奇她为何开心。
陆明玉放下手,扭头道:“你留了胡子,咱们俩站在一起更,更不像夫妻了。”
楚行眉峰轻挑,声音低沉下来,“嫌我老?”
陆明玉笑着垂下眼帘,未料正对上他的胸膛,多可笑,两人都这样了,她此时才意识到他与她一样,身上都……坦坦荡荡。
她羞得闭上眼睛。
楚行额头的汗水滚落下来,见她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他俯身凑到她耳边,“好了?”
陆明玉抿唇不语。
楚行知道这是默认,他低下去,堵住了她的唇。
伴随着新娘子低低的莺语,纱帐空悬的挂钩忽然晃了起来,由缓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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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第一次随军出征,才十三岁,但他有天分,到了战场,跟在老国公爷身边,只是耳濡目染,便迅速掌握了领兵的诀窍,无论亲自出征还是运筹帷幄,都游刃有余。对陆明玉,他自然不会像对待敌人那么狠辣,但他是个贪婪的将军,昨晚憋了一晚,眼下终于哄得妻子开门相迎,楚行便舍不得太快罢兵。
而且太了解被拒之门外的煎熬,初战草草结束后,楚行也不退,学刚刚陆明玉那招,先陪她说话,“怎么总皱着眉头?”他怕她有苦不说,强撑着。
一直都是他在出力气,陆明玉没做什么,但她就是累,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闭着眼睛躺在岸边休息。楚行问话,她抿抿唇,没有回答。她听得出楚行很满意,很畅快,她为能让他这般快乐而欣慰,可她自己,虽然没那么疼了,但也没什么感觉……
到底刚成亲,还不习惯。
“阿暖,说话。”楚行亲.亲她红扑扑的脸颊,耳边回荡的是她似哭非哭的声音,像刚出生不久的猫崽儿,哼哼唧唧的,娇滴滴好听。
陆明玉确实有话对他说,羞答答地道:“下去吧……”她想去沐.浴。
楚行一怔,想要掩饰,但旗鼓已经重振。
陆明玉震惊地睁开眼睛。
楚行纹丝不动地看着她,看似在给她时间选择是否答应他继续,可他的眼神,就像没吃饱的狼一样,眸色越来越深。
陆明玉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空,她红着脸往他怀里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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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日头越升越高,定风堂的厨房上面开始冒出了缕缕炊烟,走廊里面,采桑瞅瞅上房,小声问揽月:“要用午饭了,咱们要不要去提醒一声?”
揽月想到刚刚主子那声撩人的哭求,扭头道:“再等等吧。”
采桑瞅瞅日头,不太放心:“这都一个时辰了,咱们离得这么远,万一,姑爷夫人喊咱们,咱们听不到怎么办?”
揽月攥攥帕子,低声道:“那,你过去看看?”她是不好意思去的。
采桑比她好奇些,继续坐了会儿,悄悄往上房那边走去,离堂屋近了,听到夫人压抑不住的小声抽搭,那抽搭声还似被风吹乱了,时轻时重的。采桑暗道糟糕,心知小两口还没完事,正要折回去,里面夫人竟然说话了。
“我真的不行了……”
哭哭啼啼的。
没有人回话,采桑想走,脚下却跟踩了浆糊似的,挪不动。
“国公爷……”
内室里头,陆明玉哭得嗓子哑了,眼泪也快干了。
楚行爱听她哭,又实在心疼,无奈地加急攻势,沉声哄她,“快了,阿暖再忍忍。”
陆明玉不想忍,她哪里都酸,喊国公爷不管用,她摇摇头,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称呼。陆明玉也不管了,哭着改口道:“表舅舅,表舅舅,表……”
第三声没喊完,如狂风袭来,陆明玉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冲,脑顶突然撞到床头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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