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了拨茶碗盖,似有意似无意道,“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可说晋国大长公主这会的身体怎么样了?”
宋宜笑如实道:“是府里的下人送来的,道是二伯母这会虽然还不能起身,但病情已经稳定了,让我们不要为她担心,好生照料自己。”
“她也真是操心,自己都顾不过来呢,还要牵挂这里那里的,倒也难怪这病一直没养好。”端木老夫人似责备似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到底是你们长辈,如今送了东西来,你可有什么章程?”
宋宜笑心下诧异,端木老夫人刚才已经很明显的暗示,她不会干涉宋宜笑这个燕侯府主母的权力,怎么现在又过问起自己打算怎么回复晋国大长公主府了?
顿时想到简虚白那天没去晋国大长公主府,反倒陪着端木老夫人回府的事情——心念电转,宋宜笑说道:“我方才遣人去前头想问夫君来着,但夫君现在正在议事。”
说到此处顿了顿,打量了下端木老夫人的神情,意料之中老夫人神情平静,看不出来心思,方继续道,“要是外祖母能指点一下我就好了!”
“眼下是非常时期。”端木老夫人笑得和蔼可亲,“阿虚他当然是很忙的,依我看来,这种人情事故就没必要在眼下打扰他了——至于这回的事情么,晋国一番好意不可辜负,你遣个下人回点礼也就是了!”
宋宜笑垂眸道:“是!”
又轻笑,“谢外祖母指点!”
接下来端木老夫人也没再提这事儿,只很是仔细的跟她说了些孕中禁忌,又讨论了下教养孩子——看看天色不早,也就让宋宜笑走了。
回后堂的路上,铃铛有些不解道:“老夫人今儿这一出,到底是一个人住着观松小筑寂寞了呢,还是有别的意思在里头?”
宋宜笑蹙眉良久,才道:“我看外祖母主要是希望我别让夫君知道二伯母那边送东西来的事情!”
“为什么?”铃铛愕然。
简虚白这两日都没去过晋国大长公主府她能理解,因为就像端木老夫人说的那样,眼下是非常时期,一个不好,整个燕侯府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了,谁还有心思去大长公主府侍疾啊?
但连那边送东西来都不让简虚白知道,这?
“看来夫君的身世,内情不一般呀?”宋宜笑没有回答铃铛的话,只暗暗寻思着,“莫非夫君不但不是二伯母的亲生骨肉,当年这场换子事件,竟是太皇太后与二伯母那边对不住夫君或者我现在那婆婆吗?”
众所周知,太皇太后与晋国大长公主对简虚白,乃至于对整个燕侯府都是宠爱有加。
而简虚白也不是不念恩的人,如果太皇太后与晋国大长公主乃是出于善意,或者是无可奈何之下,篡改了他的身世,按说他即使心情复杂,也不该对这两位立刻表现出来疏远。
尤其晋国大长公主眼下还病着。
如此看来,恐怕太皇太后与晋国大长公主当年扮演的角色一点都不光彩,甚至于做过让简虚白无法接受的事情?
宋宜笑想到此处不禁皱了皱眉,暗道:“但那天夫君原本的打算是从宫里见了太皇太后之后,去二伯母那边的。后来却改了主意直接去找了外祖母,这岂不是说,这件事情的起因乃是太皇太后弄出来的?”
而如果太皇太后母女做过对不起简虚白的事儿,横竖也瞒了简虚白这些年,却为什么忽然要抖露出来了呢?
“那天是苏家武力夺宫的次日……”宋宜笑思索间已经进了后堂,她抬头对铃铛道:“照外祖母的意思做,让底下人都闭嘴,不许跟夫君说今儿个二伯母那边送东西来的事情!”
铃铛提醒:“但纪粟一定会跟侯爷说奴婢去找过的事情。”
“到时候我随便扯件事情就是。”宋宜笑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打发了下人都告退出去后,她揉了揉额角,仔细思索:“我当时也察觉到情况不对,还暗自埋怨过太皇太后,明知道是非常时期,怎么还要跟夫君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想来,太皇太后……恐怕是不得不说吧?那她是有什么目的?”
宋宜笑不知道端木老夫人的计划,此刻不免想岔了,“由于帝都被围,苏家没有能干的将领,只能请了夫君手底下的吕轻鸿过去,莫非太皇太后是要吕轻鸿趁这个机会干掉苏家,好让肃王将来登基之后没有牵掣吗?”
太皇太后作为肃王的嫡亲祖母,又不姓苏,自然不会希望看到苏家依仗拥立之功以及太后族人的身份,把持朝政,给肃王真正君临天下,造成阻碍。
但这个想法在宋宜笑心中转了一圈之后,被她摇了摇头摈弃了——虽然说她不太清楚此刻的战况,但也知道,城内城外兵力悬殊,吕轻鸿即使能够继续守下去,也不会太轻松。
这种情况下,苏家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城内必定生乱,届时还守个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宋宜笑也不相信,苏少歌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禁军的指挥权交给燕侯府的人!
她正琢磨着待会要不要套一套丈夫的话——重重院墙外,忽然传来排山倒海的嘶吼声!
继而是海啸也似的嘈杂!
宋宜笑下意识的站起,匆匆打开门,却见铃铛也正脸色煞白的想要进来,看到她,忙道:“奶奶,外间方才好大的声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急什么?”宋宜笑心中其实也是惊怒交加,那阵声音分明是从城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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