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胜的心腹们见过了苗明远的尸体,心中皆是一寒,开始回想自己以往跟着苗胜做的那些事儿,不由自主就开始担忧家人的安危,归心似箭,恨不得尽快赶回京中,做出应对。
苗胜出京,对于程旭来说却是好消息。他甫一回京便听到闫国熹在秦岭藏兵,意图谋逆,已被北镇抚司收押,连带着闫家子弟女眷尽皆入了狱。
闫皇后病的人事不知,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而前太子崔昊已经被贬为英王,离京也只在早晚,自己亦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哪里有能为保住闫国熹一家的性命。
程旭数月未见老父,回京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前去北镇抚司探监。
苗胜与程谢二人皆有心结,若是他在的话,程旭探监未必顺利。但是如今北镇抚司所有的事务皆有蒋祝代理,他见到程旭,心中已经将他当做了周王未来的舅兄,算是自家姻亲,不但派人将他送到了牢房,还特意将闫宗煜提到了单独的牢房,好方便他们哥俩叙话。
闫宗煜纨绔子弟做久了,从来也没考虑过闫家还有倒台的可能,宫里皇后太子身上都流着闫家血脉,外戚得今上优待也不是一日两日,他还在秦楼楚馆醉生梦死,北镇抚司的人就已经将国舅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到程旭,他还能自嘲一笑:“真没想到你我兄弟,还能有机会坐在牢房里叙话。”
程旭这几个月跟着谢弦务实不少,那些有得没得寒喧都不再重要,开口就直奔主题:“难道就没别的办法脱罪?”他倒没想着替闫国熹脱罪,而是想要替救闫宗煜出来。
闫宗煜提起他带过来的酒壶,仰头灌了两口石冻春,拿袖子抹去下巴上的酒渍:“脱罪?!我可是国舅府未来的继承人,就算对此毫不知情,也没有脱罪的可能。你我兄弟一场,还能来狱中探望,兄弟我记得你这份情,只有来世再还了!”
程旭回到程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他从北镇抚司出来之后,心情烦闷之下,便在街上随意走动,但见街市熙熙攘攘,与阴暗沉闷的诏狱仿佛是两个世界。
程彰听闻谢弦回京,特意在家中等了半日,除了见儿子,还想从侧面了解谢弦的近况,结果晚饭都撤下去了,还不见程旭的影子。
程智临近婚期,原本对三公主就无好感,尤其崔晴对他也是恶意满满,每次见面,极尽嘲讽之能事,总要揪着他大肆嘲笑一番,严重伤害了程智的自尊心,让他对婚姻更是毫无憧憬。洞*房花烛夜,原本是人生美事,值得期待,但程智却视如畏途。
兄弟俩在府门口相遇,程旭才从恍惚中回神:“咦,新郎倌啊?”
谢弦回京,程智要去谢府,就拖到了这时候,兄弟俩打个照面,难得程智竟然张口喊了声“二哥”,倒将程旭喊愣了。
他满心不平之气,正巧碰到个靶子,还没张口发泄,程智摆出这么一副恭敬的态度,竟然将他给噎了回去:“你……你这是要去哪?”
程智倒好似脱去了原来的壳子,也不知道是在翰林院历练有成,还是要成亲了总算懂事许多,至少表面上对程旭比过去要恭敬许多倍:“父亲在家里等了二哥许久,二哥快进去吧。我去谢府一趟。”
“怪人!”程旭对程智的变化完全不能适应,他若是还摆出一副读书人的清高模样,说些不切实际的话,那是比较欠揍,可一旦他当真懂礼起来,程旭还当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程彰再见到次子,心态也甚为平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羽太难缠,他为了与这小丫头缝合父女之情,可是花了大功夫,又操心她的终身大事,这才觉得程旭其实要比谢羽乖顺许多,不听话拎出来狠揍一顿。可不似小女儿,打不得骂不得,当老子的没爆发,做女儿的先跳了起来,简直是满身尖刺……不过刺人也刺的那般可爱,如果被刺的这个人不是程大将军,他还是很愿意为女儿犀利的言词喝彩的。
自郦山书院□□一事之后,程大将军在府里对谢羽的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女关系破冰,就连谢弦也难得在谢羽嘴里听到几句好话:“……程大将军其实也不容易。”以前的火爆脾气都快被她给磨光了。
谢弦冷哼一声,手指头恨不得戳到她脑袋上去:“他哪里不容易了?连个闺女都护不住!”
谢羽在她面前转个圈,讨好道:“女儿好好的,哪里没护住了?若不是程大将军出兵及时,娘你可就真的瞧不见我了!”
谢弦眼神都变了:“不许胡说!”郦山书院之事,都快成她的心结了。枸杞与灵芝不在现场,旁的人又恐不尽不实,她索性将小和尚叫过去问话。
道明早听说师傅的一身箭术都是谢弦所授,对她不自觉便恭敬起来,直可称有问必答,将谢羽在郦山书院的“英勇表现”抖了个底儿掉。他讲来热血沸腾,心驰神往,满含了钦佩敬意,但听在谢弦耳中,却是心惊肉跳,直恨不得将谢小猴拘在身边,省得她出门再闹出乱子。
母女俩在家中闲话之时,程智前来请安。谢羽不耐烦见他,先自回房去了,留这对母子说话。
次日一大早,谢府门口便有人特意送来了拜帖。
谢弦打开之时,眉头挑了起来:“孟……藏刀?!”这盐枭头子跑到大魏来做什么?
谢羽探头过来,亦是大奇:“孟伯伯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孟少游这个笨蛋把腿给弄断,差点连命都丢在秦岭,肯定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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