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蹙起眉,明白那种失去亲人时的打击,也知道那种巨大的哀痛在心底无声宣泄时的悲恸欲绝。
编席时,有细篾片上有毛刺,徐氏拿起剪刀,剪刀太钝,剪了几次才剪掉。
“你怎么还不走?”徐氏没有抬头,声音有些哑。
甄璀璨神色沉重,缄口不语,就那样站着,有花瓣落在她的肩上。
过了半晌,当徐氏再次拿起剪刀时,甄璀璨蹲下身,将那把寒光雪刃的弯刀双手递了过去,轻道:“用它。”
弯刀柄上系着的玉环晃了晃,晃进了徐氏的眼睛。
徐氏怔了怔,抬起头,喃问:“这是?”
迎上徐氏的眼睛,甄璀璨愧疚不已,那双眼睛疲倦、红肿,不知道默默的流了多少泪。
“很快的刀,我是没见过比它更快的。”
“玉环呢?”徐氏颤抖着伸出手,缓缓伸向晃动的玉环,抓了两次才将玉环抓在手里,仔细的盯着看,看着看着,激起无数往事,搅动了平息已久的心潮。
甄璀璨没注意到徐氏的神色有变,随口道:“我婆婆说她捡到我时,它就在我的手腕上系着。”说罢,她忽觉奇怪,怎么徐氏对玉环感兴趣,便偏头看向徐氏,在这时,徐氏已轻轻的松开了玉环,接过了弯刀,用弯刀轻削毛刺。
徐氏瞧了一眼潺潺溪水,道:“你不去靧面?”
“好。”甄璀璨快步走到小溪旁,掬水洗脸。
溪水温温的、柔柔的,洗去了她脸上的颜料、脂粉、花汁,洗去了一路都无法卸去的伪装。
看清她清秀的容貌,徐氏不禁一愣,那是一张秀雅绝俗的脸,好似……。
“不浴足?”
“好。”甄璀璨坐在溪边,褪去鞋袜,将双脚轻轻的放进溪水里,被水流冲涤着,着实舒服。
徐氏看到了那只左脚,几乎整只脚都留有被烫伤的伤疤,令人触目惊心。不由得,她惊住了,难以置信。
见到徐氏像是被骇到,甄璀璨将左脚向溪水深处伸了伸,吐了吐舌头,道:“是我很小的时候烫的。”
徐氏的思绪在波动,声音有些变了,“不沐浴?”
沐浴?在溪水里?甄璀璨有些诧异,但觉得徐氏好像是在验证什么,还是在试探?她想了想,下定决定般的道:“好,沐浴。”
她背对着徐氏解去衣带,不免有些紧张。她咬着牙,闭上眼睛,轻轻的褪去衣袍。里衣从她白皙的双肩滑下,慢慢的向下滑。
看到她右肩上一块紫红色的胎记时,徐氏浑身震颤着,紧紧的盯着看,那流了一夜眼泪已干枯的双眼,瞬间湿润了。
实在……奇妙,简直……不可思议。
过了片刻,徐氏很轻的道:“天还是有点凉,回屋再沐浴。”
闻言,甄璀璨迅速的穿好衣袍,羞怯的抱着身子蹲在溪边。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徐氏埋头继续编席。
“就只有我一人。”甄璀璨轻叹道:“我也没有亲戚可以投靠,无处可去。”
见徐氏默不作声,她接着说:“如果您执意让我走,我可以走,只希望您可以允许我在茂林的疾病痊愈之后再走,我也能走得心安。”
“你是被一个婆婆捡到的?”
甄璀璨点点头,“在京郊的河边。”
徐氏放下了手里的活,撑着席面,颤巍巍的站起身,甄璀璨眼疾手快的上前搀扶。
“这里山青水秀,四季分明,种些瓜果蔬菜,养些鸡鸭牛羊,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只是远离人烟。”徐氏说着说着,她们就进了院子,甄茂林正在屋檐下提笔挥墨,画景,写景,意态纯真,“他是甄茂林,是甄璀璨同父同母的胞弟。 ”
“娘。”甄茂林笑着,当他看到娘身旁的少女时,不由得一诧,目光在她们脸上来来回回的端视,越看越觉得诡异。
“茂林,”徐氏挪出了他的视线,径直走进了一间屋中,“来,娘有话跟你说。”
甄茂林应是,带着困惑跟进了屋中。
甄璀璨独自一人伫立在院中,她可以留下来了?是什么让徐氏改变了主意?花香的气息吹拂在鼻端,日光之影舒爽的洒下,晴空万里,春意浓酣。她没再多想,只觉得此处很美,可曼妙度日。
半晌后,甄茂林从屋中走出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瞧着甄璀璨,好像是在瞧着一朵罕见的花,一时间无数情愫涌上心头。突然,他弯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着。
甄璀璨手慌脚乱的奔过去,却只能呆呆看着徐氏像上次一样,充满着疼惜的轻抚。她什么也做不了,不由得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咳得很凶,咳出了血,依然咳个不停。
他是得了怎样的顽疾?
渐渐地,他咳得变轻,却呼吸困难,面色和嘴唇发紫,几乎喘不上气。
徐氏面露骇色,连忙把他拉起,让他坐着,使他的身子微向前倾,他大口的呼吸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慢慢变浅,又恢复了平静,他被扶着放在了床榻上。
“我明日去城里拿药。”徐氏像所有坚强的母亲一样,习惯了面对磨难。
“不如让我去。”甄璀璨可不能让徐氏冒险走进药铺,“我保证安全的带着药回来。”
徐氏有些不放心。
“若茂林的病再发作,您能照顾,我担心我照顾不周。”甄璀璨说了一个难以被拒绝的理由。
徐氏想了想,便取来了钱袋递到她手里。
甄璀璨暗暗的掂了掂,是一些碎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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