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吧,”齐天睿毫不知觉,一副买卖人不懂官场的模样,“看什么戏?我看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去看褚大人的。今年比往年动静都大,您知道是为何么?”
“为,为何?”
“因为这次不是褚大人出行,是大人陪着一位王爷。”
“王爷??哪位王爷??”
“说是什么肃亲王。姨丈,您听说过么?我听说当年肃亲王衍州一战,一家一百三十六口被灭,只留下一位遗腹嫡孙袭爵,就是京城那位有名的小霸王,叫什么,季,季……”
“……季景同。”
“哦,对,就是他。”齐天睿一抬眼,看着那老脸皱着眉,汗珠子挣了一额头,惊讶,“姨丈,你怎么了?”
钱仰荀腾地起身,“天睿!这谭沐秋不能再关了!”
齐天睿嘴角一丝阴笑,“不关啦?”
钱仰荀回头,老脸上忽地绽出笑来,“这谭沐秋既然有这么大的后台,从戏子洗干净也不难!与乐园的场子我虽没去过,却听说过,银钱定也是赚得盆满钵满。你说你妹妹这一回要是果然闹,我就成全他俩!”
“哎哟,”齐天睿起身搀着他坐下,“姨丈,您坐,您坐,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一日一夜的死缠纠结、满天乌云忽地透出亮来,钱仰荀端起茶盅好好儿地饮了一盅。
“姨丈,您老这么有钱,还在意谭沐秋的钱?”
“我哪里有什么?”钱仰荀搁下茶盅,“一个从六品的县丞,俸禄一年才八石的米,够做什么!”
齐天睿嘴角一翘,笑了,支着肘往前微微一倾,凑在钱仰荀眼前,“姨丈,我来问你,一季收的官仓米和贡米统共是多少石?”
“一万两千石,怎的问这个?”
“嗯,官家给的收粮价是一两银子两石,也就是六千两。其中要抛去火耗,原先是两成,这几年各地官员不停地报亏空,朝廷从去年加到了三成火耗,也就是总共拨下来八千六百两。你们去收粮,压价压到了骨头缝里,每石两钱银子,带火耗一万五千石,只出了三千两银子,又用同样的价格,拿着官中的钱,神不知鬼不觉又多收了三千石,就是三千六百两。八千六百两减去三千六,净得五千两,另那三千石转年再高价卖出又是一笔钱。据我所知,阜济县衙账册上并没有这么多银子,姨丈,你说……”
“齐天睿!!”
钱仰荀脸色煞白,青筋劲爆,满脸横肉颤抖着接不住那滚下的汗珠……
“姨丈,”齐天睿起身,负手而立,“得饶人处且饶人,您有的是钱,莫要再为了银钱去惹那你根本就惹不起的人!”
……
从正院出来,齐天睿穿过东西穿堂,路过小暖厅正匆匆往外去,就听得里头突然一声重响,像是桌子被推翻了,一片杯盘碗盏碎裂的声音。齐天睿顿了脚步,一听,是文怡正冲着钱夫人大发脾气。
齐天睿便抬脚走了进去,果然见一地狼藉,钱夫人正嚎啕大哭,文怡一张小脸惨白,咬牙切齿,禁不住浑身颤抖,“我告诉你们,我与他已然如此,今生,非他不嫁!想要我离了他,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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