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间,两人四目相对,即便一向嬉皮笑脸如徐贤也有些挂不住,但为了弄清真相,他仍是无赖的反问道:“你没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我是武将,自然时刻保持警惕。”
徐贤没料到这人竟然这般呛声,尴尬的咳嗽两声:“你不累么?”
“多谢关心,命更重要。”苏兼说完这话,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模样。
徐贤却不愿就此放过他,继续开口问:“先生真是豪爽脾气,不知先生今年贵庚?家住何处?如今在安定王麾下就何要职?能否与我们交个朋友?”
“在下一介俗人,且萍水相逢,徐先生不必挂心。”
“噫,话不是这么说的,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你知道我姓徐,分明是有意与我结交,现在又何须害羞呢?”
“先生多心了。”苏兼连眼睛都懒的睁开,神色更是淡漠无比。
这人简直软硬不吃,脾气犟的可以,徐贤反而来了劲头,继续追问道:“那么好吧,就算是我多心了,你无缘无故上我们的马车又作何解释?”
“哼!”苏兼冷哼一声,掀开帘子便要从马车上跳下,徐贤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袖子,讪讪的摸摸鼻尖:“好吧好吧,算我错!”
马车一路辚辚而行,静默的空气在车厢之内流动,行至刘府别院,正当苏兼下车之时,一直静默无语的张偕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苏兼不耐烦的看向张偕,淡漠的开口:“你也要拦我吗?”
“只是想请先生替我带一句话。”张偕放下手臂,凝眸看向眉尖若蹙的苏兼,淡淡的笑道:“请先生转告他,张偕欲为之事,只看结果,不计成本,不择手段,同样无人可以阻拦。”
“哦?”苏兼到这时才露出了一丝微妙的表情,不以为然的问道:“我凭什么帮你带话?”
“你我虽然萍水相逢,却也有同车同路之谊,先生若实在不愿,张偕便不勉强了。”
“哼!你是想嘲讽我白白坐了一趟你的马车吗?依我看,拿刘家的马车来绑架我的人情,你也不怎么样。”
“唉,苏先生误会我了。”张偕微微一揖:“张偕从无妄自揣度他人之喜好,亦无绑架人情之想法,方才的话,先生当没听过便是。”语罢,稍稍倾身一礼,便告辞往刘府内而去了。
此时细雪初落,纷纷扬扬洒在干净的青石地板上,冷风初扬,雪花如同柳絮一般在空中四散飞舞,融融荡起一股冰冷的凉意。
明暗交暇的廊角下,一朵绽放着点点白梅的鲜红油伞闯入张偕眼中,伞下的年轻女子冰肌雪肤,五官俊俏明艳,点点白雪躲过油伞,偷偷钻入她乌黑的鬓发间。
见到张偕几人归来,谢同君步履匆匆的往前疾行几步,开口问道:“此行如何?”
张偕一手握住了她冰凉的五指,一边温柔而不失责备的低声问道:“不是让你不要出门等么?”
“没关系,情况到底如何了?”
“路漫漫兮。”张偕低低一叹,对身后随行的刘家下人吩咐道:“你去为我准备新茶和雪水,我要为两位同僚沏茶。”
☆、明暗
微醺的暖厢房中,香炉里青烟袅袅,暗沉平宁的香气从炉中侵入空气,让人的心也无端的放松下来。四人分坐四端,张偕手执一个紫砂小壶,一一为几人斟好茶水,然后才对后面吩咐道:“定一、奉一,你二人守在门外,莫让旁人靠近。”
等旁人都退散了,何卿才又惊又诧的问道:“曹掾你这般小心,莫非这刘府下人有鬼不成?”
“出门在外,谨慎为上。”张偕轻笑一声:“这是张某的习惯,礼官大夫不必过于紧张,今日清寒,诸位喝杯热茶暖暖身体吧。”
“唉……殿下的差事没有完成,我哪还有心思饮茶?”何卿长叹一口气:“那刘典口风极紧,言辞间可见此人心机深沉,狂妄自信,是否与我军联姻,还真是不好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徐贤拍拍何卿的肩膀,邪邪的笑道:“此次是曹掾打头阵,我们这小小的火头兵,成了可以分功劳,不成也有他顶罪,何大人又何须如此烦闷呢?”
“这……”何卿为难的看看两人,低声嘟囔:“两位大人是殿下近宠,自然不必害怕,老夫我可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哈哈哈!何大人太紧张了,实在不行,美人计也是可以的嘛!我瞧着今日那刘家大姑娘——”
徐贤话没说完,张偕忽然不紧不慢的接过话头:“叔由,你打错算盘了,此次是你打头阵才对,殿下惜才,特地委派你前来完成这项重任,你可莫要偷懒才是。”
“话嘛,点到为止,说的太明白就不好玩了。”徐贤意味深长的扬眉一笑,却并不点破,只是看看一旁静静听着几人说话的谢同君,便垂眸淡笑不言了。
“刚刚车上那人……曹掾让他将那番话带给谁?他又是为什么要坐我们的马车?”此时,何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迷惑的看看气氛微妙的徐贤与张偕二人。
“这嘛……我可以替仲殷回答。”徐贤好整以暇:“苏兼上车,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他自己自愿,原因是对我们感兴趣,一种是别人要他上车,别人对我们感兴趣。”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何卿闷闷的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此次联姻,有人从中作梗?若果真是这样,敌暗我明,联姻一事,前途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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