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自李氏去后,有些日子不愿看到沈宝。
沈宝也着实被关在漱玉阁里老实待了一段日子。
老太太无数次的宽慰自己“宝姐儿就是个孩子,是个有情义的,她不会害自己的亲娘。下毒的事是丫头小坠干的,对,就是小坠,与她的宝贝孙女无干……”一次又一次这般告诉她自己,到现在,她自己还真认定给李氏下毒的就是小坠。
老太太在心里替沈宝开脱了所有的过错,念着她没了亲娘,心里更多疼爱两分。“宝姐儿,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有什么时新的首饰。”
老太太没有,可沈宛那儿有呢,不仅有,还一件比一件都好,全都是贵人们赏赐,无论戴上哪件,都是极体面的事。
老太太想打主意,可不敢啊,那些都是御赐圣物,弄不好就要犯下大罪,况且那些首饰全是赏给沈宛的,沈宛都不敢拿给沈容戴。
老太太唤了珊瑚过来,“把我的锦盒取来。”
珊瑚应声“是”。
那只带锁的锦盒,老太太从来不允任何人碰,里面都是老太太的积蓄。
老太太接过锦盒,掏了一阵方从脖子上扯着一根红绳,绳子一头挂着钥匙,笑微微地道:“明儿要游玩,你也得打扮漂亮些,你今年虚岁也十三了,正是漂亮的时候。”
沈宝垂首笑着,想着李氏在世时,对老太太极是恭谨讨好,她便照着老法子讨好老太太,该撒娇时便撒娇,她也是老太太跟前长大的,老太太待她只是不同沈宛姐妹,谁让沈宛姐妹的亲娘石氏是个惹人厌烦的。
老太太开了铜锁,启开锦盒,沈宝还不待将里头瞧过仔细,只听“轰——”的一声,火苗一跳,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沈宝尖叫一声,顿时跳了起来,“好痛!”她伸手快速地拍打,一边的丫头张着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好好的锦盒怎的一开启就燃了。
“啊——”
丫头一声惊呼,指着沈宝的脸。
几人一望,沈宝的眉毛被烧没了,那一波热浪是火苗,在两息之间就烧掉了眉毛,没了眉毛的沈宝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老太太丢开锦盒一声惨叫,整个人自贵妃椅上滑坐在地,双手微颤,那火苗点着了里头的银票,烧得正旺,她颤颤微微,心痛难耐地急呼:“我的银票!我的地契、房契!”
可火苗吞食了里面的纸张,银票被烧,地契、房契也都被烧。
一团火茵自盒中落中,化成了三四团,只一跳就将银票化成了灰烬。
翡翠端着铜盆奔了过去,然,还是晚了一步,里头除了几件首饰,尽数化成了灰,一盆水下,黑灰沾在地上,而那锦盒里竟是血淋淋地写着“老虔婆,还我嫁妆!”
仿佛那血还在滑落,血淋淋地充满了惊惧,一侧有个极其恐怖的血人头图案。
啊——
沈宝何曾见过这样的事,一声尖叫,两眼一番,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老太太识的字不多,可那个血色的人头图案却极是怖人。
她指着锦盒,颤微微地道:“是……是石氏!是她,是她阴魂不散!”她来不及害怕,更来不及细想,不要命地扑了过去,顾不得地上的水渍,一把抱住了锦盒,快速将首饰放回盒子,不停地翻找,“我的银票!二万两啊!二万两!还我的房契、地契,怎么都烧了,怎么都烧了……”
老太太想到自己的积蓄付之于火,心下痛得难耐,捧着肚腹不由得失声大哭:“我的银票!我的房契!我的地契!这可都是我留给俊来父子的啊!这可是我的积蓄,怎么就没了,怎么火突然就烧了……”
珊瑚就是个胆儿大的,这会子也是颤栗着身子,仿佛冬日里的落叶,不停地抖着,“鬼!是鬼……是先头的大太太缠上了,是鬼火,刚才燃着的是鬼火……”
丫头掐着沈宝的人中。
沈宝悠悠醒转,睁眼就看到屋里混乱的场面:老太太抱着锦盒大哭。
珊瑚吓得牙齿碰撞得咯咯作响。
翡翠面容煞白无血。
沈宝定了定心神,“祖母,你的没了,你不是从大姐姐那儿拿了个锦盒回来么?还有她的啊!祖母,别伤心,大姐姐那锦盒里还有好些银票、首饰呢。”
老太太突地回过神来,她自儿个的毁坏,沈宛的锦盒里还有,她不亏,只要沈宛姐妹还在,她自有法子夺来想要的。
可,刚才的惊吓,让她胆颤心惊。
老太太颤微微地被沈宝扶了起来,整个人软坐在贵妃椅上,眼前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启开盒盖的那一刹,“轰——”的一声燃了起来,快要吓死她了,怎么就燃了呢,一定是石氏的鬼魂在作怪。
“钥匙还在你大姐姐那儿呢。”
“祖母把她唤来,让她交出钥匙,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沈宛那锦盒里定有好东西,她还等着添了体面首饰明儿去游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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