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俊臣知道,梁宗卿现在正乐,去寺庙多好,他可以说找白真大师下棋,找悟明大师借书,理由一大堆,无论哪一个,梁家人都会信,毕竟对于这个才华横溢的公子,他从小到大爱好广泛,有这方面的求知也是理所应当。
沈俊臣在全家平安与儿子学问方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虽然让梁宗卿指点沈宏很重要,但全家的平安更为重要,这也是他早前没有犹豫就送走沈容的原因。
潘氏后知后觉地想着沈宏的将来,颇有些后悔,应该让梁宗卿多指点沈宏与潘家儿郎,这才指点几回,就断了。
梁宗卿是有大才的人,指点了沈宏两次,沈宏的才学就突飞猛进。
“就不能再与他好好说说,也许梁大公子是愿意的,他很喜欢我家宏哥儿。”
“梁宗卿连皇上的意思都可以反驳,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他说了不会再来沈府,就不会再来,死乞白赖地纠缠有意思?反被人瞧不起。”
梁宗卿行事洒脱自在,人家连皇帝给的太学院有品阶的先生都可以拒绝,还会在乎谢拒和开罪了他沈俊臣。
皇孙、年幼皇子里哪个不是聪慧过人的,这京城聪慧的儿郎多了去,能得梁宗卿指点那是荣幸,得不到指点,只能说你没这福气。
沈容亦在报国寺里开始她不一样的生活。
☆、第140章 三年后
至德九年八月初二,城西沈宅的沈俊来娶柳氏为填房,大办宴席,照柳氏所言,让柳氏之女蕊蕊记入沈家族谱,易名沈寒,记为沈俊来的嫡次女撄。
沈俊臣不愿,老太太帮着二房道:“不过是个姑娘,又不是小子,名儿都取好了,唤作沈寒,让她入了族谱,就当自家姑娘养大。那姑娘生得好,长大就是个美人,将来许能扶持上你们兄弟。”
八月初十这日,沈俊来领了柳氏母女来见,见到柳氏,又看那乳名叫蕊蕊的小姑娘,果真与柳氏很像。想着老太太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心里亦就应了,面上却不显露。
柳氏说要将沈府的祠堂好好修缮一番,拿了二千两银子给大房。这祠堂其实是新修的,还没几年,只是家里只得他们两兄弟,算是分支出来的,人少就显得冷清。
自来只得大房帮扶二房的,这回二房给了银子,让沈俊来颇有颜面。
因有潘氏帮忙说合,将柳氏母女记入族谱。
老太太想掌二房家业,可时间一长,发现柳氏更为厉害,尤其是一年后给沈俊来生了个儿子后越发强势,半点都不肯让步。老太太说上几句,稍稍重了,她就对沈俊来哭诉一番,偏柳氏最会拿捏男人心。
沈俊来被柳氏哄得团团转,眼里心里就她一个,颇有一种活了三十年终得知己之感。
老太太到底只掌了大房给沈俊来置的那些田庄、店铺,心里气急得紧,又不甘搬到大房去,到了那边,她便是手里的半点家业也掌不了,现下手里好歹还有沈俊臣给沈俊来置的那份家业打理着,有了银子底气足。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节。
沈容等着家里人来接,可直至黄昏也不见人,勾唇一笑便释然了,安安静静地住在报国寺后山给她安顿的小院里偿。
赵国的新质子赵然入京,赵熹要回国了,他原想在离开前再去见沈容,却发现报国寺里守护森严。报国寺有文武僧人,武僧护寺,文僧研读佛经,不得入寺之法,只留了书信给永福公主,托她在方便的时候转交给沈容。
秋去冬天,雪花飘,伍婆子拾掇了一大箱子的寒衣,令画兰要了马车,挑了个得空的时候给沈容送到寺中。
时间,在不紧不慢地流淌着。
沈容得两大高僧与梁宗卿教导指点,无论是书法还是丹青,亦或是武功长进颇大,就连沐云、沐霞两人也成了文武双全之人,更成了沈容得力的左膀右臂,由二人负责与分堂季紫嫣传递消息。
*
三年后,暨至德十一年腊月二十六。
已有少女体态的沈容站在报国寺后山小院的屋檐下,伸手接住了飘到檐下的雨滴,冬天的雨很凉,寒意自指尖传入,有一入彻骨的冰寒之气。
沈容呢喃问道:“云,梁大哥离京有三个月了?”
沐云正坐在佛榻上做针线,直到现在沈容的女红也很差,她们三个人里头,总得有人学,沐云就主动学了女红。沐霞也会些女红之技,却是见不得人、拿不出手,缝缝补补的活这三年一直是沐云。
不知何时起,沈容唤二沐“云”、“霞”,她们是主仆亦是伙伴、朋友,这种感觉很奇妙,这是三年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建立的友情。
沐霞正在那儿配丝线,准备给沈容新做一件小衣,在衣襟、衣边上都得绣些看起来雅致的忍冬缠枝纹,“姑娘,早前寺里说的是两年,现下两年之期早过,可他们倒好提都不提接姑娘回去的事。伍婆子要去问,个个都嫌她是仪方院的婆子,还说她晦气。”
沈容扬头望着雨天。
为了将自己从漩涡里摘出来,她伪造“神迹”。
至德九年十月,香烟能出图现字的神迹发生在京城白塬县一个不知名的月老庙里,一时间再次在京城引起轰动。不久后,月老庙发生了一次争斗,相传死伤十余人。夜里月老庙失火,化成废墟,有人说月老庙的肚腹之中藏了一个宝贝。
从那时起,石氏的显灵就似褪去了光环,唯有伍婆子坚定不移地留在仪方院里一日三顿地供奉着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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