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拉住她的手感激地道:“还好有翰弟,否则我连自家的笔法都不能悟出真谛。”
霏霜鼻子又泛酸来,半是想起钟翰,半是为着他昨夜里的绝望与忧愁,忍住哭腔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再破了王家的笔法,我们就能窥破八阵图的奥秘了。”
卫玠自信满满:“这回跟师兄和好如初,也就和王家再无什么对立。改日我定和羲之好好切磋讨教,定能尽早悟出王家笔法的精要。”
见得霏霜不言语,他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脸朝她靠得贴得近些:“我保证,一定带你回家。一定。”
霏霜嘟囔道:“你还要保证和我实现第三个念想呢……”
卫玠假意没听见不答,霏霜也不再追问下去,两人心照不宣,卫玠便搪塞过去:“今天就让我服侍夫人洗漱、梳妆和更衣?”
“你会吗?”
“当然会?”
“你真的会?”霏霜也知道不该再提什么第三个念想,正好把话带偏,眼珠子咕噜噜地往他身上转几圈,装作恼怒的样子:“你在谁身上试过了,竟然还会这几手?”
卫玠在心底里骂了句自己真不会说话,旋即改口道:“我是说,我只会给自个儿做这些,要不夫人替我洗漱更衣?”
霏霜笑着骂道:“不会就要学!以后秋香的活儿全给你干了。”
“谨遵夫人命令!”卫玠乐呵乐呵地挺直腰杆拍胸脯道,很快便手脚麻利地给她张罗热水和妆点,两人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对方的影子,真是越瞧越喜欢。
卫玠轻轻为她梳着头发,似乎很享受这瀑布般的乌发流过他指间的感觉,时不时地用手指撩起一个环,扯得霏霜回头一望,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周望望风景,好像这根本与他无关。
霏霜不满道:“你不好好梳头弄我头发做什么?”
“我想让这头发的主人转过身来,瞧瞧它后面的女子有多美。”
“那你干嘛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怕看到她又转过去的情形,我会很舍不得的。”
这小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德性,竟然也变得这么甜言蜜语起来,霏霜决意为难为难他:“那怎么办,难不成你要面对面地给我梳头不成?”
“这有何难?”卫玠让她转过身来,身后的头发便在镜子中照影出来,他便这样对着镜子慢慢替她梳着,一面得意地望着那张幸福洋溢却故作生气的脸庞。
梳着梳着霏霜终于察觉到异样了,问他:“你这是梳头还是写字?”
她在心里暗暗数着笔划,原来是刚才钟翰纸条上面的那个“歡”字。
卫玠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会珍视和你度过的每一天,我会抓住每一个值得我们欢庆的时刻。这,才是我的第三个念想。”
☆、山路坎坷
新婚燕尔,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只是卫玠才在家里呆了十日不到王羲之便迫不及待地上门叨扰。他是为着参详王家笔法的事情来的。萧风随后也至,他也曾经跟随王廙学习笔法,虽然没有大成,自然算是个得力参谋。
打自伏枥伏法和司马睿娶了王容之后,卫玠与他睿已然心无芥蒂。卫玠把整个心思都放在驱逐狼族的大业上头,连带着支持司马家的的王家也大度地宽容过去。而王家人自从上次指挥不当名誉尽扫后,更是战战兢兢不敢张狂。这彼此和气间才有得双方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探讨书法精妙的可能。
不过卫玠始终有个疙瘩在心里头:“羲之、萧风,你们坦白与我说,王廙老师是否还在人世?”
王羲之摇摇头,神色憔悴,显然他也为三叔的不幸忧伤着。萧风虽然未有变色,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王家里头纷繁复杂的种种关系,确实也是不知。
卫玠不欲与两人起冲突,松口道:“我倒不是不相信两位,只是想着要是老师还在世,我们悟透王家笔法的精妙肯定不在话下。”
王羲之表示不同意:“其实三叔教了我这么多年,我觉得该教的他都已经教了,应是没有多余的秘诀。只是现有的我们悟不出来而已。”
瞧他说得如此笃定的模样,应该是当年王廙确实诈死,王羲之事后又以种种手段令其传授了许多。这从他如今落笔的成字里头就能够看得出来,其字形笔划之严谨,其写字力道之深厚,断断非当年那个洛阳书会隐姓埋名的王家少爷可比。
萧风想了想拍手道:“我觉得王先生当年传授的磨砺心性的法门最是有用,前些日子我也遭逢些不如意,强忍苦痛的时候提笔作字来,果然大有长进。”
萧风说着也提笔在书纸上写下一个“恨”字,那字虽然较之王羲之的笔划稍有歪斜,却依旧不失王笔的刚劲风度,待他将纸片拿起时,底下的木方桌里已然印着一道极深的痕迹。
王羲之半是惊讶半是嫉妒:“风弟你何时练成这笔法,我和父亲至今还是蒙在鼓里。”
卫玠听出他这话里头责备的意思来,有意替萧风说话,便问他:“萧风,你遇着什么不如意了?”
萧风低头答道:“无事,我自个儿的私事而已。咬咬牙便过去了,像这字,咬咬牙也就写出来了。”
瞧他的样子确乎是很不痛快的事情,不过因这不痛快反倒成全了笔法,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了。
王羲之眼尖,指着他写的“恨”字评点道:“风弟虽然痛过,想来却还没痛到过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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