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是真的,上次说这句的时候也是真的。我敢对天赌咒,此生于你不离不弃!”
“那我就这张脸你也不能不要我。”
霏霜呛得他说不出话来,自觉很有成就感。
其实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脸刷地变红了,她是通过腕上的手镯看到这点的,那上面嵌有一枚细小的铜镜。很快地,镜中的女子又是面如止水,仿佛从未曾被他丢下的石头扬起波纹。
自那以后,只要遇到子衿她总不由自觉地板起脸来,就像饭送到嘴边就要张口那么自然。
好像他一直在跟自己较劲似地。
如今这般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经看不到他在哪里,却又伪装给什么人看呢?
眼眶中贮藏已久的泪水奔涌而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填满整间寝房。
“现在我看不见了,你可以随便欺负我了?”
“你就不能多让让我吗?让让我你会少块肉?”
“现在你满意了?我哭得这么厉害你满意了?”
她就这般肆意地边哭边嘶吼叫喊着,这些话她已藏得太久太久,现在可算得了个尽情发泄的机会。
闹得筋疲力尽,霏霜仰面喘着粗气,脸上的纱布不知何时被扯落在地,努力睁大的双眼仍旧什么也看不见。
就连师兄此刻是不是在看着她,她也看不见。
会不会真的在呢?
她决定激他一下。
“现在我看不见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对着没有回声的虚空,她感到有些释然,又有些失望。
直到“不会”两个字把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那两个字一笔一划地写进她的掌心,沉稳有力,从掌心一直透到骨子里。
霏霜还觉不满意,忍着剧烈的心跳道:“不敢说话么?”
他写道:“喉咙痛。”
刚刚说话还利索着呢,又来骗人了。
“刚刚我哭得这么你怎么不制止我?”
摆明在看戏,真坏!
对方沉默了片刻,在她掌心写道:“我刚来。”
理由找得还不赖!。
他又一口气补上好几个字:“别哭。我陪你。当你眼睛。”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倒叫她内心安定许多。
上一次这般,好像还是她做噩梦的时候。
她不表态,反倒摆出不冷不热的样子,难怪他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如今这般真好。哪怕眼前一无所有,手里却能握住整个世界。
喧嚣的夜重归宁静。
霏霜睡不着,也不愿再放纵地吵闹,只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她自嘲这是个愚蠢的想法。在她的世界里,哪里还会有黎明?
但它毕竟来了。
它是赤金色的,混混沌沌地跃然虚空的天幕里,不断向两边扩张着,要将黑夜撕开。
赤金的裂缝中隐约显出青色的开明兽首来,它上颚微张,作咆哮状,随着赤金领土的扩张,才见得那兽原是立在横梁的枓栱之上。梁连柱,柱接地,整个寝房尽收眼底。
她动了动眼前的十指。
她竟然看见了!她真的看见了!
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简直叫她猝不及防。可是同时也自觉尴尬不已,早知好得这么快,昨夜就不必那般……
另一只手还被子衿搭着,他是睡着了吗?
霏霜顺着手往下望,竟见是小虎蜷缩在塌下,轻轻打着呼噜睡得正香。他的手把自己攥得紧紧的,生怕要丢了一般。
霏霜惊得满脸通红,忙从他手中逃脱。
小虎被这么一带也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像是挨了打。开口想说话,却咽了咽口水说不出来,只好把手指往她手心伸了过来。
他用的左手,另一只手的食指上缠着绷带。
这浑身上下的伤,恐怕都是拜她所赐。
霏霜看着不忍,却不觉眼神出卖了自己,小虎用没受伤的手在她眼前晃晃,一脸高兴的样子。紧接着偷偷把那只受伤的手指往身后藏。
霏霜把他右手拉过来,食指裹得跟腊肠似地,一定很疼很疼。
“师姐错了,不该那样对你的。”
小虎摇摇头,满不在乎的样子。
“昨天你看见我哭,听见我说的话了?”
小家伙实诚地点头。
霏霜在他额头弹了弹:“忘掉!”
小虎脸上闪过一丝的失落,不过也是转瞬即逝。
因为下一瞬,她的目光便移到刚从外头回来的子衿身上了。
☆、螳螂捕蝉
子衿逛了圈早市,带回许多点心,一推门先是自个儿被惊着了。霏霜的眼睛神采奕奕地朝他往来,他立即喜上眉梢:“师妹你能看见了是吧?”
霏霜甜甜地笑了,嘴角挂着门外透进的晨光。一夜沉浮,她想得很清楚,至少不必再刻意压抑感情的流露。
子衿一时没习惯过来:“师妹,你转性了啊?”
又被他调侃一番。霏霜“哼”一声,神情收敛起来,问道:“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们遇着危险了?”
“嘿嘿,你可不要小看我。”不过看着师妹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子衿只好如实供出:“好吧,是老狐狸的主意。小虎也不错,知道给我留记号。”
“师父?”
“不错。他老早知道大师姐要对你下手,索性将计就计让你出去调查,我则紧跟大师姐。就这么找到了她的老巢,随后和官府一锅端了去。你可不知道,大师姐也是绝了,光这伪造书作就挣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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