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父亲是一名教书先生,母亲是小门小户家的小姐,前些年,他们的家乡糟了流匪,玲珑姑娘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流落在外,晕倒在我们白府门口。三公子出门时撞见了她,便将她抱回了府里,玲珑姑娘在府里养了好长一段日子的病,三公子与她日日相对,不禁生了一些情意,后来便收她为义妹,留在了府里。前几天,府里接到了一封来自王城的信,信中提到三公子即将迎娶公主您,那玲珑姑娘伤心之下,在冷风里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便病倒了。”
赵明幽曲起手指,轻叩着桌面,眉心微蹙,思索着云朵的话。
林朝雪对秦慕华说道:“师父,这个云朵小丫头是不是就此投靠了嘉宜公主?”
“未必。”秦慕华指着云朵说道:“你看她虽然面露怯色,眼底却闪烁不停,看似十分担心,却精于算计。赵明幽贵为公主,又是明媒正娶,然而,她失了白珩的心,在这一场战局里,她很难赢。”
林朝雪叹了口气,不禁想到了史书里记载的关于嘉宜公主的最后结局。即便她赢了,赢得也是惨烈,在这一场战局里,她失了赵家天下,失了母后和王兄,失了自己的性命。
而这些,即便是白珩的一颗真心,又如何抵得上。
***
自赵明幽的屋内走出,林朝雪长身立于院内中央,一身白衣融在清透的月光里,似一抹飘渺的云。
秦慕华站在她身后,轻声唤她的名字:“阿雪——”
林朝雪道:“我记得,自从回到这白府,白珩一次也没有来看嘉宜公主。”
“他在守着岳玲珑。”
“我分不清他究竟是深情还是无情。”
“他只是对嘉宜公主无情而已。”秦慕华道。
林朝雪回头看秦慕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师父,男人都是这样的吗?喜欢时便捧在手心,不爱时便弃如敝履。”
“不是。”秦慕华下意识的答道。
阿雪叹口气,用清亮亮的嗓音说道:“算了,男人是什么样的,与我何干,反正这辈子我不会沾上男人半分。”末了,她还握了握粉白的拳头,为自己打气,“阿雪,你是要修炼长生道的人,千万别被这世间的男人迷了眼睛!”
秦慕华的喉中忽然泛起一丝酸涩之感。
他压下这股酸涩之感,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小银壶,嘴角牵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阿雪,走,我们喝酒去。”
林朝雪认出那小银壶正是前些日子被秦慕华从自己身上顺走,不禁欢呼一声:“师父,你太够意思了,我还以为你偷偷喝掉了呢。”
两人找了一方小天地,就着月光,边喝酒边聊长生大道,聊到兴起时,师徒二人还过起了招,剑光幻作万千清影,月光跌落在剑刃之上,随着剑影纷飞离散,如落了一场千年的大雪。
碎叶飞花,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遥遥坠在天地之间。
***
嘉宜公主入白府的第四日,白珩出现在她的面前。彼时天色透着微微亮,东方露出一抹白,天际之间飞起无数霞彩,院子里的花瓣沾了清晨的露水,在天光之中随风摇曳。
赵明幽起得早,正坐在铜镜前,由着云朵替她打理乌黑的长发。
白珩推门而入,带来一身露水的气息,他似是刚从花园里经过,白色的衣摆下方还沾了一抹露水痕和三两片碎叶。
赵明幽回头,目光与他的眼神对视上,心底该是有喜悦的,然而这喜悦漫上来,却又一点点化作了苦涩。
他终是想起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
赵明幽起身,拖曳着及地的裙摆,她以前是不爱这些繁复的衣裳的,因她喜爱武道,平时着的几乎是轻便的简装。此时不同往日,这次她同岳玲珑争的,不仅是她的爱情,还有她的骄傲。
白珩爱岳玲珑,不过也是爱她鲜美的容颜,和女儿家的娇俏。这些,赵明幽并非没有,只是此前她不屑于这些而已,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要争的也不是世间男子的宠爱,而是与他们并肩而立的同等地位。只是此刻,她忽然明了,在爱情里,谁先失了一颗心,便失去了主动的地位。
即便是变成讨厌的自己,她也要先扳回一局。
“怎么来了?玲珑的病好了吗?”该是有怨气的,她的夫君,为了一个女人,将孤身嫁入白府的她冷落这么久,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透着连她都难以置信的平静。她大度的,像是什么事都从未发生过。
“她好些了,所以来看看你。”白珩伸出手,撩起她鬓边的一缕发丝,用一个丈夫该有的温柔眼神,注视着她的眼睛,“来了这些日子,住的还习惯吗?”
“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既然嫁了过来,白府便是我的家。”赵明幽微微垂眸,掩去眼底波光,淡淡的说道。片刻之后,她侧了一下脸庞,眼角余光扫过窗畔,那里站着幻境之外的师徒二人。
可是林朝雪知道,赵明幽不是在看他们,她只是在看庭前的落花。
她觉得世间的女子大多数像这庭前的落花,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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