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兔子孤零零地掉在了地上,安冉走过去,捡起来抱在了怀里。
上面似乎还有薄衍宸残留的气息,他的味道如同他的人,冷冽而寡淡。
大概和他待久了的人都会被他潜移默化的改变,老李就是这样,不过,几个小时前,看到薄衍宸满身是血的时候,老李的脸色大变了一次。
这还是安冉认识老李半年来,唯一一次看到他如此不淡定的样子:“安小姐,你……”
老李本来话不多,勉强挤出几个字之后,就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了,但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失望和愤怒。
地上血迹早已干涸,他们来不及收拾,就送薄衍宸去了医院。
安冉自然是走不了的,她把薄衍宸伤成这样,这儿的人不可能放她走。
抱着兔子,将脸埋进兔子身上的绒毛时,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记得,脖子被咬伤了。
手摸着那个地方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即传来。
是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他身上的白大褂都没脱,上面染了不少血,红得触目惊心。
安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凝视着怀里的兔子。
“恭喜你。”见安冉不主动说话,方凌楚只好先开口。
“这话说得太早了,还是等薄衍宸死了再说吧。”拜薄衍宸所赐,和他们一群高智商的人呆得久了,看到方凌楚过来,安冉就知道薄衍宸命大没死成。
虽然方凌楚和薄衍宸是好朋友,但以前他也没少关照安冉,所以安冉对他并没有敌意。
他朝着她走过来,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恭喜你不用为他陪葬。”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你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很多人都不会放过你。”
安冉冷嗤一声,“我等着这一天到来。”
方凌楚站在颜色深暗的地毯旁边,弯下身,摸了摸那处的血迹,轻轻叹了口气,“你变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温柔恬静,说话也柔柔软软的,很动听。”
安冉不咸不淡地说,“人都是会变的。”
末了,她冷悌着他,“我还得感谢薄衍宸,要不是他,我还是那个被欺负了都不敢吱声的安冉。”
安家在当地的声望并不低,而她又是被安振国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从小性格温顺,知书达理。安振国半点都不舍得让她受累,家里的企业都没打算让她接受,而是准备给她找个上门女婿,所以,什么勾心斗角的龌蹉事,都不肯让她沾染半分。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她会遇见薄衍宸。
安振国不舍得让她做的事,薄衍宸通通教她做了……
“所以,你们出手都是一样的狠。”方凌楚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咬痕,说,“如果那一刀再偏左一点,他就真救不回来了。不过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原本就病得不轻,还挨了这么重的一刀。”
她拧眉,“薄衍宸有病?”
神经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是啊,”他突然很郑重地问她,“安冉,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相思成疾?”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心头上,痛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方凌楚的注意力终于落在了她怀里的兔子上,然后扫视了书房一圈,慢悠悠地说,“这个书房整洁又严谨,我一直觉得这个兔子很碍眼,可他却坚持将它摆放在这儿,这不是病是什么?他在北市明明有很好的发展,却固执地不肯离开南市,死守着安氏的企业,这不是病是什么?还有,这房子里有一个房间,空置了六年,里面的东西却每季都会换新,这不是病是什么?明知道那个人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也只会恨他,却要坚持等她回来,这不是病是什么?”
“够了,别说了。”安冉厉声打断他。
方凌楚的这些话让她听了十分不舒服,此刻她的脸色,绝不会比失血过多的薄衍宸好多少,完全是惨白一片。
“他整整病了六年,有时候是个正常人,有时候又像个疯子,性情反复,不可理喻。连我这个医生,都对他束手无策。”他紧盯着她,见她依旧面无表情,便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你这一刀,应该彻底治好了他。”
他为薄衍宸不值,自然引得安冉不满,“那我安家就合该家破人亡,我爸就该死?”
他无奈地摇头,作为两个人共同的好友,六年前发生的事情,方凌楚都很清楚,不过他认识薄衍宸的时间更长,说话自然会更偏向他。“他性格如此,不是多话的人,但我觉得我相信他。”
“那是你的事。”安冉态度冷淡,当年薄衍宸拿她换安氏股份,是她亲眼所见,她怎么都不会蠢到相信他。
虽然父亲的死她没看到,但以薄衍宸的性子,没做过的事情,肯定不会承认,既然他承认了,他们之间就只有深仇大恨。
哪怕听方凌楚说了这么多,她都不会后悔给薄衍宸那一刀。
不过,心里到底不会好受,她白了他一眼,“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
“我回来是帮他处理一些事情的,我跟这儿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为难你,你走吧。”
安冉迅速起身,她早就想离开这儿的,里面血腥味太重,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只不过,她还没走出一步,方凌楚又指着刚被她放下的兔子说,“一并带走吧,他回来之后,不会想看到它。还有你房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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