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击西回答得理所当然。
“怎会不知道?”阿依古抬抬眼,似乎有点兴趣。
“……我娘没告诉过我。”
“哦?为何不告诉你。”
“这个你就得去问我娘了。”
“你娘……在哪里?”
“死了。”
这样无意义的对话,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倒也不奇怪,可如果其中一个人是北勐的阿依古长公主,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时候,看她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在和一个侍卫“唠家常”,不仅两个小丫头,便是跟着长公主过来的一个嬷嬷和两个丫头都吃惊不已。
那双眼中的光芒,一烁一烁。
就好像她们根本就不曾认识公主似的。
“好了,现在你可以去禀报了。”
阿依古脸上挂着笑,突然岔开话,对击西笑着说。
“为什么?”击西对长公主,更加不惧怕了。
他完全不知道阿依古的样子有多反常,还以为她本来就是这样和蔼可亲的人呢,不仅不再害怕她,从脸上的表情上,似乎也对她添了几分好感,觉得她家爷认了这么一个母亲,确实太幸运了。
“因为他们已经起来了。”
阿依古笑着说完,击西回头一看,果然听到屋子里面有了动静了。想了想,她觉得长公主人还不错,也不能太过冷落了人家,就哦一声,点点头,小跑几步,走到萧乾的房门口,“咚咚”敲门。
“爷,长公主殿下求见。等老半天了,您见是不见呀?”
她根本不知道长公主在北勐的地位,但也是这份质朴得近乎傻气的懵懂,总让击西逢凶化吉。一刻钟后,当阿依古长公主在缙乐院的正堂见到已然穿戴整齐的萧乾时,第一句话便是问他。
“你那个小侍卫,从哪里弄来的?”
萧乾猜到击西又惹祸了,却也是不动声色。
“回母亲话,他是南荣人,在阴山的时候便跟我的。”
“哦?”阿依古依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北勐话说得很好。”
“是的。”萧乾不以为意,面色很平淡,“跟在我身边的人,都必须学的。”
对他这样不忘本的做法,阿依古似乎很满意。
轻嗯一声,她回头看一眼站在门外的击西,眉日间又添了一丝笑,却不再说此事,也没有在萧乾面前表现出对击西的兴趣,只屏退了左右,然后敛紧神色。
“我昨夜与大汗谈过了。”
萧乾不意外,但脸上还是故意带出一丝紧张。
“大汗可有同意?”
“看你急得。”阿依古嗔他一眼,抬手就着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茶水,眉心又拧紧起来。沉吟,思考,然后重重一叹。眼看萧乾似乎比先前更紧张了,方又展眉,像故意吊他胃口似的,徐徐开口。
“你的事,阿娘哪敢不上心?但大汗的说法,阿娘以为,甚好。”
这一回,萧乾不问蒙合究竟怎么说的了。
他只是用情绪装点着表情,一瞬不瞬地看着阿依古。
但凡母亲,大抵都是喜欢儿子那么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吧?
这样看着多么的驯服。
阿依古的脸色,又好看了几分,那一张今日特地打扮过的面孔上,溢满了慈母的笑意。
“苏赫啊,大汗这次给我交了底,他是有心要用你了。”
要用他,这个事不用阿依古说,萧乾便已知道。
若不然漠南事务,是让他白领的么?
他先前做的功课,当然也不是白做的,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阿依古还在说:“你可能不知道,从先皇帝还在时,北勐就有意南下,但那时北勐时局混乱,内政不稳,这仗也就不敢打起来,我们北勐与南荣也保持着盟友的关系。但先皇帝故去了,新汗是个有野心抱负之人,他派兀烈西征,但南面也不想放过,之前叫你领漠南事务,便是有意给你机会。”
说到这里,她眸底掠过一抹暗光。
蒙合并非良善之人,阿依古在北勐日久,岂会不知情?她瞄了苏赫一眼,似是有心想要提点儿子一下,但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下了。
想苏赫初来乍到,这些心机城府,让他自己去领误为好。若凡事都由母亲点明,他日,她不在身边,他又如何自处?再且,她这个大儿子看着桀骜少言,比起小儿子乌日根来,心思不知深了多少。
……甚至还显得有些凉薄。
哪怕他未表现出来,但依阿依古的精明,又哪能完全糊弄得了?
他对她的感情,远远不如对墨九。
这让阿依古心里有些酸,又更多的内疚。
若非从小失了母亲的疼爱,他又岂会变成这般薄情之人?
一个从小离开亲人生活的孩子,想必早已历经世辛。她想,关于蒙合的事情,他应当不会需要她过多的点拨了。若苏赫连这些都看不明白,她又如何能放心让他来日领兵去闯?
复杂的心绪,让她看向萧乾的目光,明暗参半,难以窥透。
萧乾回视她,视线淡淡,似乎未曾察觉她情绪的波动。
“母亲,大汗昨日在宴上,不是说要比试选将?”
阿依古失笑,“傻孩子,那不过是做给大家看的。当然,也并非全然是。有了比试,这就更能看清你的本事了,毕竟……全是那顺一面之词,大汗也未必全信。大汗肯用你,却也不愿用一个庸才。”
萧乾唇角隐笑。
“母亲说的是。”
“唉!”阿依古欣慰地叹一口气,“幸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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