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显示,他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朋友。孙书璈和蒋凤璎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熟悉的朋友忽然就是赤色分子了,一个离他们的生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一个身份。
孙书璈见他吃饱了,忽然问他:“你明明是一位作曲家,而且是极为成功的,为什么会……”他没有说的那句话大家都知道。
许一白放下手里的奶油曲奇饼干,喝了一口红茶,骨瓷的杯子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仿佛在思考,才说:“你想说我为什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的境界,为什么会加入这个组织,是吧?”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那我来问问你,现在的华夏是你想要的那个国家吗?”
孙书璈道:“虽然不是,但我想,经过斗争和变革,当我们变得富强之后,就会变成我们想要的国家。”
许一白道:“我们想要的国家是和平的、自由的、强大的,我们可以在蔚蓝的天空下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己种菜吃也好、出去逛街也好,我们的生活是悠然自得的,大家都从心里对未来有期待,生活是富足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这是我想要的生活,也是我想要的国家。我想这也是大家都期待的国家,没有洋人能欺辱我们,日本人也被我们打回去了,洋人们也都退还了租界。”
“甚至也没有军-阀、土匪强盗横行,老百姓可以真正的说自己想说的话,过自己想过的安稳日子,只要手脚勤快,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忍着几重的重压。”
想到孙书璈的身份,许一白又说:“我的话没有任何针对的意思,宗瑛你是知道我的。”
孙书璈点了点头:“你可以随意说,我与你是朋友。”
许一白笑了,“若是有酒,我应该敬你。”孙书璈也笑了。
许一白喝了一口茶水,“可是你觉得,现在的统治者能够给予我们那样一个美好的国家吗?”
见孙书璈不做声,他说:“从去年日本人攻打平城的时候,那些军方和政客们的反应就能猜测一二,他们在报纸上登的那些‘三日亡国’‘我们从武器到士兵都比不上日本,拿什么打?’这种无耻的言论,我不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
许一白道:“当初王将军在前线拼死拼活的时候,我们的宋司令还给平城外驻扎的日本战舰送过粮食和美酒呢,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是报纸没有报罢了。”
孙书璈还是没做声,因为许一白说的是真的,他没法反驳。
许一白忽然转了个话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王将军没有死。”
一直安静听他们谈话的蒋凤璎已经发出了惊呼,“王将军没死?那真是太好了!他在哪?”
许一白道:“他在战场上被炮弹波及,受了重伤,被我们的人给救了,然后一直在我们的地方养伤,可是前几日我们的窝点被叛徒供了出来,就是刚才抓我的那些人将王将军带走了,竟然把他关在了调查局的监狱里。”
孙书璈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会把一个抗战英雄关进监狱里?”
许一白讥笑道:“我们老百姓认为的英雄也许因为他没有听他上峰的话、没有放弃抵抗,反而英勇的抗战了,而被那些政客和军座们视为眼中钉,而且王将军还被我们这些反动分子给救了,在那些人看来,与其被我们这些人救了,不如就真的死去算了。反正明面上,王将军已经是一位死人了,暗地里将他处决了,岂不是更好?”
蒋凤璎道:“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王将军?他可是我们平城的英雄啊!这样的人才少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许一白道:“谁在乎他是什么英雄,还有什么才能?耽误他们升官发财了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孙书璈:“宗瑛应该是知道他们内部是什么样的吧?再多的我也不说了。”
许一白又转而说道:“我这次被追捕就是因为参加了营救王将军的计划,我们的人想溜进监狱里救他,但是还没等我们溜进监狱,就被发现了行动。”
他叹了一口,“希望王将军能吉人自有天相吧……”
蒋凤璎和孙书璈都沉默了。
船在汽笛声之中开动了,船身有些微微的晃动,轮船破浪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几声海鸥的叫声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蒋凤璎和孙书璈还在消化许一白带来的消息,一时都陷入了沉默,许一白忽然说:“我就是因为心中还对我们国家有着不一样的希望,才成为红色的人,我不想成为沉默的大多数。”
“即使我死去,我也要为那样的国家而死去,而不是被内战和饥饿,甚至入侵的洋人、日本人平白无故的打死。”
他们后来都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军方调查局的人仍然不死心,留了两个人在船上,在下船的时候检查下船的客人,一定要把那个逃到船上的赤色分子抓到。
许一白在与孙书璈和蒋凤璎进行这一番谈话之后,后来就没有再这么严肃认真的讨论过这些事,那些关于理想和对未来的期许都还是压在心里最滚热的深处。
孙书璈和蒋凤璎还在担忧晚上怎么分房间给许一白留宿,许一白晚上在轮船的酒吧里就结识了一位三十来岁的风韵女士,那位女士的高开叉旗袍随着她的走动就能露出她白生生的大腿。
晚上,那位女士挎着许一白的胳膊,俩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女士的房间,许一白冲蒋凤璎和孙书璈眨眨眼睛,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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