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峙了片刻,最终赵绩理还是走了下来。
赵绩理的眼神里带了很明显嘲讽的笑意,那种毫不掩饰的态度全部被秦绝珩看在了眼里。
二人间的矛盾从来就难以调和,无论是赵绩理曾经过于任性的依赖,还是秦绝珩不知所起的爱意,到了如今早就成了剪不断又扯不开的一团线条。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门口,傍晚的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了下来,秦绝珩微微叹了口气,开门后习惯性地偏了偏身子让赵绩理先进去。
但赵绩理并没有进门,她心里对秦绝珩每一个反应的在意程度已经超出了平常,她清晰地听见了秦绝珩音量微乎其微的那一声叹息,让她感到一阵不可摆脱的烦乱。
“进去。”秦绝珩没心思和赵绩理站在门口僵持,拉住了赵绩理就将她推进了门里,自己随后跟了进去,将门猛地关上。
关门的那一声震响很快将赵绩理从胡思乱想中拉回了神,一股和在车上时一般无二、想要发笑的冲动让她很快弯了唇角,露出一个好看却含裹了讥诮的笑来。
“不是让我滚吗?”赵绩理伸手覆上了秦绝珩还握着门把的手背,微微向下用力:“又为什么要催我下车,为什么要推我回来?我走了,姨姨不是更省心吗?”
秦绝珩实在厌烦了赵绩理这样y-in阳怪气的语调,反手紧紧抓住了赵绩理的手腕,将她推到了玄关边的隔断上。
总是这样。赵绩理不耐地挣了挣,不甘示弱地腰腹使力,一点也不肯老老实实被秦绝珩按住。
“你想让我放手,还是想让我不要管你?”秦绝珩看出赵绩理有话要说,冷笑一声先她一步开了口:“你觉得有可能吗?”
“你想管我?”少年时期的赵绩理已经长得很高了,却到底还是比秦绝珩矮上了一点。两个人距离很近,她勉强地和秦绝珩对视着,极力克制着有些紊乱的呼吸,反问道:“你想怎么管我?你以为你能改变我多少?”
秦绝珩看着赵绩理熟悉的j-i,ng致五官,心里却再也没有了最初单纯的喜爱和怜意,反而充斥着疲惫的无奈感。她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睫:“……至少可以回到——”
她还没说完,赵绩理就张了张嘴,像是要笑的样子,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回到小时候的样子吗?”
“秦绝珩,你到底是喜欢我什么?”赵绩理指尖紧紧抓住了秦绝珩的手,二人互相牵制着,维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可言。
“你喜欢我像从前一样乖巧?喜欢我可能变成的样子?喜欢我乖顺,喜欢我漂亮?”赵绩理一连串地问着,而这些问题的答案秦绝珩自己也辨认不清:“还是喜欢你心里的那个影子?”
“可你终于发现了,我和你想的并不一样。”赵绩理嗅着秦绝珩身上那股淡淡的清甜气味,是她最熟悉的气味:“所以你想要约束我,想要把我变成你心里我该有的样子,想要驯化我,想要制服我,对不对?”
对不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秦绝珩心里有数,赵绩理说的没错。
她喜欢赵绩理从前的样子,总是乖巧而绝伦漂亮,狡黠却始终温驯。
赵绩理从秦绝珩须臾的沉默里找到了答案,她嗤笑了一声,粉色的唇线在秦绝珩俯视而来既柔软又带着讥讽的神色。
我该怎么办呢?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了。秦绝珩看着赵绩理一天成熟过一天的容貌身形,感到一切都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样子。
“可那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永远也不会是。”赵绩理十指紧紧扣着秦绝珩的指节,让她感到了一丝疼痛。但秦绝珩还是没有挣开,她垂着眼睫,眼神像是落在了赵绩理脸上,又像是落在了更远。
“我就是这样的,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我叛逆,从来都不服管教,所以我会逃出来,也会遇见你。我既任性又跋扈,更何况你还言传身教了我更多。”赵绩理的声音很轻,分明是就在秦绝珩耳边,却又总像是从很远的方向传来,显得飘而近无。
“我从来都不乖巧,我有我想要的东西,也有想要做的事,我绝不会、永远也不会心甘情愿又没有条件地听任何一个人安排摆布。”
“你是不是还在期待可以通过你的教育让我长大,让我变成你想要的模样?”
赵绩理的语气并不像是往常生气时那么冲动,但言辞却很尖锐。秦绝珩咬着嘴唇,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很久没听见赵绩理一次性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了。
这些日子里的争吵要么就是以一方的离开结束,要么就是不了了之,赵绩理似乎从来都不愿意和自己表露心意。
秦绝珩一度渴望着赵绩理能够和自己说更多,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却发现今天这些话却根本不在预料之中,也不是她想要听到、敢于面对的。
她逃避了这么久,有些连自己都不愿去看清的问题,在这一刻被赵绩理明晃晃地放在了天光之下,近乎赤.裸。
“我不会变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赵绩理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被秦绝珩敏感地捉住。
一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秦绝珩听着她和赵绩理交错起伏的浅浅呼吸声,抿了抿唇,想要开口。
但还是赵绩理先了一步:“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依赖你。”
这话听起来格外让秦绝珩难受,她抬起眼眸看向赵绩理,却没有从她眼里看到想要的柔软意味。
“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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