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上次来,给你磨墨的不是这个丫头。”
赋哥儿道:“杏儿病了,就换了桃儿姐姐。”
夏蝉道:“天气冷,得了风寒的丫头有好几个呢,杏儿是其中之一。”
薛汲颜道:“她是不是和母亲一样的症状?”
夏蝉愣了一愣,道:“好像是,一直咳嗽。”
薛汲颜点了点头,问道:“赋哥儿,你往常是不是都在母亲跟前练字?”
赋哥儿道:“嗯,赋哥儿练字的时候,母亲就在旁边,一面陪着赋哥儿,一面给父亲做衣裳。”
薛汲颜目光落在赋哥儿的案桌上,几度逡巡,最后定在砚台上。她走过去,拿起砚台和墨条细细看,砚台是上好的端砚,墨条虽涂成和砚台一样的颜色,却比一般石做的墨条要轻,倒像是木头。墨条,墨汁,水中木!
薛汲颜目光大亮,用手帕包了墨条,对着疑惑不解的赋哥儿道:“赋哥儿,三姐姐喜欢这个,你让给三姐姐好不好,三姐姐给你送几套新的。”
赋哥儿犹豫道:“可是姨娘说,每天都要用这一套练字。”
“没事,姨娘知道赋哥儿用更好的,也会高兴的。”
赋哥儿这才笑了,又低下头去练字,一笔一划写得很是认真。薛汲颜心下怅然,拎着墨条出了门。
谢妈妈正在伺候谢夫人喝药,看见薛汲颜脸色不对,吓了一跳,道:“三姑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薛汲颜道:“除了谢妈妈,其他人都出去。”
三姑娘如今接了一部分掌家之权,年纪虽小,却做得井井有条,在下人中树立了一些威信。听到吩咐,房中下人都没有犹豫,立刻退了个干干净净。
谢夫人拉过她的手,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谢夫人讶道:“姝姝儿,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薛汲颜在母亲身旁坐下,道:“母亲,柳姨娘,不能留了。”
“姝姝儿,你说的是什么话!”
薛颂站在门外,一脸怒容地看着薛汲颜。真是没想到,三女儿小小年纪,竟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治死为他生育过一子一女的风蕙,纵然她现在不受宠,也不能轻易叫人要了命去。况且,他正筹谋着将妩儿送到宫里去,作为妩儿的生母,风蕙的名声也须得贤淑本分。若是突然被打杀,纵然能找借口遮过去,怎能瞒得住宫里那一群人精呢。
谢夫人看薛颂面上阴云密布,心中一惊,一口气滞留在喉中,狠狠地喘了几下,谢妈妈一边帮谢夫人顺着背,一边道:“老爷息怒,三姑娘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样说。”
薛颂大步流星走进来,道:“好,我倒要好好听一听,你要治死妩儿和赋哥儿的生母,是何道理!”
薛汲颜为薛颂和谢夫人斟了热茶,薛颂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去接。薛汲颜恭恭敬敬地将茶放在案桌上,深吸一口气,拿出了王屿的信。
薛颂拿过信,一行一行地看着,脸上的怒容一点一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震惊。
薛汲颜看着父亲神色变化,缓缓地陈述着事情的经过。从母亲久病不愈,怀疑当中有蹊跷开始,到与大哥一同请求王屿相助,再到接到信后得到提点,最后发现了赋哥儿的墨条有问题。一件一件,娓娓道来。
话音落地,薛颂沉默良久。忽道:“碰墨砚最多的人是赋哥儿,他怎么没事。”
“这要看看赋哥儿是不是每日有必吃的东西,柳姨娘怕是早准备好了解药给赋哥儿。”薛汲颜一顿,跪下来道:“这只是女儿的猜测,一切,还要等到问空大师来京之后才能下定论,还请父亲母亲将柳姨娘禁足,密切关注柳家的动向,并好好保管墨条。如果到时候证明柳姨娘是冤枉的,女儿愿意被发跣足,为柳姨娘赔罪。
但是,若是柳姨娘蓄意杀害主母,还请父亲不要仁慈。柳姨娘进门以来,多次设计正房的人,母亲皆是看在二姐姐和赋哥儿的面上,对她一忍再忍。可是母亲的宽容,换来的是毒杀!父亲,这柳姨娘的心何其歹毒,你真要留着这毒蝎一般的女人在府里?女儿只有一个母亲,没了就没了--”
薛汲颜想起上一世母亲死得凄惨,忍不住哭了出来,泪珠儿一滴一滴地砸在手背上,如梨花落雨,鲛人泣珠,见者伤心,闻者动容。谢夫人忍不住下了榻,抱着薛汲颜道:“我的姝姝儿,别难过,母亲在这里,好好地在这里。”
薛颂眼眶微热,吩咐道:“柳家那边,我会派人去盯着。柳风蕙,就按三姑娘说的做罢。这件事,最好瞒着妩姐儿和赋哥儿。”
谢夫人咳了咳,道:“妾身知道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薛颂握了握谢夫人的手,道:“姝儿,信上不是说有药丸么,药呢?”
薛汲颜忙拭了泪,从袖中拿出药瓶。薛颂道:“玫儿,你再等三日,等问空大师来了,我送你去解毒。”
谢夫人含着泪应了,薛颂已是有许多年,不曾叫她玫儿了。
三日后。
“公子,公子,了空大师的信。”
王屿今日穿了竹青胡服,摇手道:“不必看了,我这就过去,牵我的马过来。”
一沙忙收了信,向马厩跑去,一叶道:“公子,要是见了薛三姑娘,能不能把烟儿要回来。”
王屿笑了一下,道:“烟儿迟早要回来,但不是现在。”
一叶有些沮丧,没有烟儿真是不习惯,那些丫环姐姐们也不过来了。涤尘居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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