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啟见是他,一时有些惊诧,而后掩住神色,笑道:“她不让人近身,最近常说自己长大了,自己的事情不用别人帮忙。”
这话一说完,萧啟就示意一边的丫鬟把萧容带下去了。萧容起初不乐意,最后是萧啟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道:“我与这位叔父有事要谈,你去找母亲可好?”
萧容点点头,对着张掾甜甜地笑了,叫了声“叔父”就由着丫鬟牵着走了。
萧啟亲自为他斟了茶,而后道:“你回京好些日子了吧?今日来可是有事?”
张掾有些心慌,拿过茶来喝了一口,道:“我是偷跑回来的,这些天被我父王罚了禁闭,昨天才容我出门。”
萧啟见他不说有何事,便知道不用再问了,只是与他闲聊了些关于萧容的趣事。张掾听得起了兴趣,感慨道:“听你这般说,我也想成亲了。”
萧啟给他继续添茶,道:“你若想成亲,京中怕是不少官员都要暗暗准备了。”
张掾本想说准备了也是白搭,可是话到嘴边却没了说出口的意愿。他觉得,就算真说了,有些事情也是改变不了的。而且,他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同萧啟翻这些旧帐的。
“且不说那些烂账,今日我来,是想跟你说声抱歉。”
萧啟原以为这人不会在自己面前言及朝堂之事了的,却不想,绕来绕去还是被他提起了。不过,这声抱歉又是何缘故?
“你何曾做过对我不起的事?这声抱歉我可受不起。”
张掾顿时愣住了,难道这几日京中的风云萧啟完全不知?就算萧啟不知道,他父亲汝y-in侯也该略知一二,也该告诉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不知道他的来意吧?
“朝中的事,你不知道?你父亲也没有对你说起?”
萧啟摇头,平淡地说道:“我与他,不来往很久了。”
张掾的脑中生出了越来越多的疑问,早些年这父子二人分居两地好歹都还能维持良好的关系,怎么如今同在府中却能整日不来往呢?难道,是因为汝y-in侯夫人和萧钰的事?但是,这些疑问还是被他暗暗放回了心中。
“你家的事我也不掺和,我只说说我做下的事。”
萧啟抬眼看向他,静静等着他说出来,可是张掾似乎是不好意思或是心有愧疚,怎么也没有立即说出来。萧啟不觉得张掾能做出什么大的坏事,只觉得可能是他自己把问题想严重了。
张掾深吸进一口气,而后吐出,瞅了瞅萧啟的脸色,舔了舔嘴唇,道:“这事吧,说来话长,估计得从十年前说起了。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萧敬,我和他当时都愣住了,怎么天底下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之后,我就让我手下的人去查他的身份。查到最后,我那手下说不敢查了,因为查不明白,要查明白估计得豁出命来。”
萧啟顿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他不是个傻子,多年前初见张掾的时候就察觉到事情不对。他纵然再想忽略那些相似之处,也不能从心底里彻底抹除掉那时的惊讶和感叹。如今听张掾这般说,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而且还可能是件能把京中搅个天翻地覆的大事。
“既然那时你就觉得不对了,为何到了如今才说出来?”
张掾悄悄凑到萧啟耳边,悄声道:“他想谋反。”
萧啟一时没听清,等回过神来,这四个字已经在他脑子里转过了好几个弯。他印象中的萧敬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既有张扬跋扈的一面,也有懂事乖巧的一面,可要用四个字来概括的话,只有“坚毅果敢”能够用来夸他了。想着想着,他就想起了他和萧敬那令人不堪回首的初见,因此又想到了清和,想到了顾容。果然是不提旧事便罢,一提便怎么也会绕到顾容身上,简直像是走进了死胡同。
“你是觉得你说出去会害了萧家,所以才会先来知会我一声吧?”
张掾点点头,道:“趁着事情还没被今上查明白,你们赶紧找机会撇清跟他的关系,免得将来你我相见之时,真得刀兵相对。”
萧啟大笑出声,摇摇头,低声道:“张掾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你觉得今上会放过萧家?窝藏重犯后人,这可不是撇清关系就能了结的。”
张掾听后很是生气,他好心来给他指路,结果萧啟不接受就算了还嘲讽他,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这话说的可不厚道,我是好心好意,你这番言语却是何意?就算今上不放过你们,好歹我还是个能为你们求情的,我就不信我从中周旋还保全不得你们!”
萧啟也知道自己方才把话说得有些重,但是张掾看事情还是不够透彻,也不够全面仔细。张掾是有能耐让萧家减轻罪行,但是该杀的人今上照旧不会放过,更何况,张掾想救的还不止萧家。
“那秦家呢?”
张掾被这问话问得哑口无言,是啊,救得了萧家救不了秦家,救不了秦家就救不了秦遥夜。今上在秦、萧两家中应该会选择舍弃萧家,因为秦家没有参与萧敬之事。也就是说,他想保萧家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今日是我莽撞了,我回去细细考虑一番,改日再来。”
言罢,张掾就慌慌张张地走了,不再如来时那般随性惬意。
张掾是走了,可是萧啟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他记起萧钦逼他请求外调之事,他总觉得在这件事背后,萧钦也在推波助澜。不为什么功名利禄,只是为了扳倒萧钰。是啊,他父亲对萧钰一家合该是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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