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惊扰的蝴蝶翩翩起舞般,那个漂亮的小人儿颤着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确定她看到我时,是开心的。因为我看到那无甚表情,又带着苍白的脸上,带出了一丝笑意。柔和得如那抚在身上的阳光一般让人暖到心尖儿里,然后涌向四肢百骸。
她说,替我谢谢父皇。
她声音十分轻柔,细不可闻,和她窝在轮椅上羸弱的身体一样,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我一直没甚感情的心里,仿佛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快又去得快。
或许是从未见过似她这般j-i,ng致如娃娃又虚弱如雏儿般的女孩儿,我有些发愣,竟连那宫女离去都不知。倒是她看到我毫不掩饰直愣愣的目光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虽然很轻,却足够我醒神了。却不想,醒来就被旁人呵斥了。
那个在她后侧的年轻宫女,极恼我这无礼的举动,她道,风道长便是这样教导徒弟的吗?见到公主殿下,不仅不跪拜,还敢如此无礼地直视殿下!
我心中顿时生起不喜,看着四周围着的宫女侍卫,繁多碍眼。那坐着的小人儿替我说了话,她说,她是父皇带来与我做伴的,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那宫女嘴唇动了动还是不满的模样,却没等她话说出口,那小人儿却眉头皱了起来,一口咳出鲜血一片,洒在了她坐前的草坪上,十分扎眼。
我心头一跳,那宫女嘴边的话通通吃回了肚子,换成了一堆带着药箱的官服男子围了上去,一阵手忙脚乱。那孩子没给他们忙乱的时间,一阵急促的轻咳之后,又是一口血顺着嘴角流出,她身上包着的雪白披风瞬时绽开朵朵红梅。
我第一次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自己负伤,不是因为修行繁重,不是因为前路艰难,只是因为这个见面不过一注香长的小娃娃。对那些御医的医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使了个手段将他们推到了两侧,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那小娃儿面前。我将师父的丹药喂给她助她化开,又输了不少灵力过去,她才止住了那咳喘。借着医治的功夫我已经将她身体情况探得清楚,我又皱起了眉头,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年幼娇弱的身躯,却一直在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与折磨。
我这番举动吓坏了她周遭的人,那之前呵斥我的宫女反应过来后就要命旁边的侍卫将我押下,我看那小人儿双颊绯红,不过不是因为阳光,而是因为剧烈的咳嗽,她听到那宫女的命令后,本想阻止,发出声来却又是一阵轻咳。我再看不下,将那上前的侍卫通通逼开,守在她身边又为她输了些灵力,才使她舒服了一些缓和下来。
我看着她,说,让他们退下吧,人多太闷。她因为之前的咳喘眼眸含水,眼角挂着晶莹眼里闪着亮光楚楚地看着我,对我点头,然后让那周围的人散去。那呵斥我的宫女仍要说话,却被身边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女拉住,人群这才慢慢散去,这片天地就余下了我们两个。
她说她叫岚汐,可是却让我悄悄地叫她子洛。我认真的瞧着那个瘦小的娃娃,明明只比我小一岁,却看着如此娇小,整日与轮椅为伴,重病缠身,羸弱不堪,偏偏笑容又和煦如暖阳,眼眸闪亮璀璨如星辰。
我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也是人生第一次难得的空闲。师父自来了皇宫便少见他了,我除了日常的修行外,余下的时间都花在了那小人儿身上。
时间长了,我也知道了国君待我的不一般。她是夜乾国唯一的公主,皇室唯一的血脉,国君最爱的女儿。她天生病弱,是国君不惜一切代价才能偷活于世,灵丹妙药便是常饭,脆弱易碎如凝脂白瓷。如此身份,有我初见时的唐突举动,国君却没甚说辞与我,倒是那日呵斥我的宫女再没见过了。
我知道自己得了国君天大的纵容,对她也越发地放肆起来。每每见她便要散尽随从,或是使个道术哄她开心,或是讲一讲云游时路上的趣事,偶尔还会仗着身手躲开皇宫内的侍卫,抱着她翻墙头,坐房顶,踩树冠。
仔细想想,那该是我活那么大,笑得最多又心疼最多的时候了。那时我还信誓旦旦地过告诉她,说师父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他一定有办法医治好她。我只记得她又挂着那样温暖的笑容,轻轻地点头,似是真的信了我的话。我却还不知道自己这话在她听来,是有多傻多天真。
时间不会变快不会变慢,人却总是容易受心绪感染,觉得它跑得时快时慢。那样的日子一晃眼就是一年多,我时时仍只觉得还在昨日。
难得一见的师父回来了,告诉了我许多事。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恍然间只觉得一直信仰的东西全数崩塌了。可是师父依旧是盼着我能得道成仙的,他殷切的眼神,我却已经顾不上看了。
他望着我得道,以慰祖辈,以赎其罪,又掏出一本书给我,是风家的道法真传,他对我说,若是灵剑易主,便自行离去吧。
我浑浑噩噩地在宫殿里待着,等来的不是师父,是闪着银光的灵剑如闪电一般刺入我胸前,没入了身体之中。在那时起,这世上便只剩下我一个姓风的人了。在我还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身世之时,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灵剑入体的那刻,我眼前闪过的是师父与妖邪战斗的场景,师父的道袍已经破碎,和一只巨大的黑色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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