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亵渎。
他似乎是她这辈子唯一剩下的一点良心,她不忍骗他,却又不敢承认。
沉竹这一次,少有的坚持,继续道:“冉姝,你同我说,”他声音温和低哑:“当初你同我说,你和谢寒潭是想救焰儿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不是想杀了她的啊?”
冉姝不说话,咬紧了牙关。
苏清漪静默着看着这一对师兄妹,明明在说着她的事情,她却觉得,这些事与她毫不相关。
沉竹颤抖着手,抚上冉姝的面容,那么认真看着她,冉姝的眼泪滚滚而落,落到他的面容上,他瞎了的眼仿佛还能看到她的面容,注视着她道:“为什么?”
“为什么?”冉姝终于无法忍耐,哭着大笑出声来:“你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不问问谢寒潭,不问问师父,不问问其他人?你们怎么对我的,又怎么对她的?”
“她根本算不上你的师妹啊!”冉姝一把推开她,猛地站起身来,嘶吼出声:“她就是个祭品!她早晚都要死的!我才能给你们未来,能给星云门前途,为什么你们要对她这么好!对她好,这就罢了……这就罢了……”
她捏紧了拳头,咬牙出声:“反正她早晚要死的……我就当你们是在弥补,是在愧疚。可你为什么要救她!!”
冉姝怒吼出声,斯歇底里一般,拼命叫骂:“你为什么要救她!不惜破坏山河祭,不惜瞎了自己的眼,不惜搭上自己这条命也要救她!她是你师妹,我就不是了吗?!”
沉竹没说话,他站在原地,安静平稳。
苏清漪脑中仿若惊雷闪过,不可置信看着那瞎了眼的沉竹。
他一袭玉色长衫,手执青竹杖,毫无焦距的眼静静看着冉姝,眼中似笑非笑。
两个女子呆呆看着沉竹,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的人,他照顾了她们的幼年,像她们的亲哥哥一般。冉姝看着他熟悉的模样,慢慢收了声音。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是唯一一个在年少时,在所有人众星捧月宠着冉焰时,唯一一个肯努力平等对她的人。哪怕他做不到,从来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可他努力过……
冉姝心中突然涌现出了无限惶恐,年少时的景象历历在目,她蓦地害怕起来,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沉竹,沙哑道:“师兄,我带你走……这个罪我们不认,我带你走……”
“冉姝,”沉竹抬手抚上她的面容,好像少年时一般,叹息出声:“是师兄没能好好照看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你也好,焰儿也好,在我心里,都如我嫡亲妹妹一般。我希望每个人都过得好,我也那么努力去做了,可是我今天终于发现,我做不到。”
“我不够聪明,不够透彻,你们的世界,早已不是我努力,就能弥补的了。我总以为自己对你们足够好了,可是焰儿觉得不够,你也觉得不够,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姝儿,”他一把将她抱到怀里,也就是那一刻,青竹杖中的利刃猛地贯穿了冉姝的腹间,他的手微微颤抖,冉姝的血侵染了他的手,他将冉姝抱在怀中,像抱着一个永远不会再会的家人,沙哑着声音,慢慢道:“你走后,好好生活,不要回来了。”
说完。
沉竹猛地开了一个阵法,便将冉姝往那阵法中一抛!苏清漪手疾眼快一把拽住冉姝,沉竹面色一变,一把拽住苏清漪的衣袖,就被苏清漪带入了阵法之中!
这应该是某个传送阵,三人瞬间就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幻音宫,此刻幻音宫中早已无人,邪龙现世后,邪气肆虐沧州,幻音宫当场便被灭派,后来幻音宫中高阶修士联合其他修士好不容易撑出一个结界,但幻音宫也就此荒废了。
三人狠狠摔在地上,冉姝反应最快,一个法诀就击向苏清漪,苏清漪就地一滚,翻身便甩出思秦刺了过去!
冉姝一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间,一手开了一个法阵,猛地将苏清漪击退数丈!苏清漪顿时觉得不对,冉姝一个出窍期修士,怎么可能一个法阵将她击退几丈?!她顿时警惕起来,没敢上前,冉姝却彻底放开来,捂住腹间直起身来,看向沉竹,似笑非笑:“师兄,最后,你还是选了她。”
“你总说你会对我好,”冉姝嘲讽大笑出声:“可每一次关键时刻,你却都选择了她。”
“山河祭的时候,我拦着你,我和你说得那么清楚,一个冉焰可换我修真界万年安泰,否则我也好、其他人也好,都要活得忐忑不安。可你怎么回答我的?”
“她是冉焰……”冉姝眼中全是眼泪,却还是停不下她的笑声,模仿着沉竹的语调,大声道:“她是我师妹!是你的师姐!她没错,她不该死!”
“哪怕这个修真界毁了,那也是应得的因果!这世间什么都比不上冉焰,我也比不过!”
“可比不过,我也认了,你为什么总给我希望,总告诉我,我和她一样,我也是你师妹?”
“我未曾骗你……”沉竹捏紧了青竹杖,沙哑道:“我愿为她死,也愿为你死。从头到尾,我都不曾骗你。”
“不曾骗我……”冉姝低笑出声,抬起手来,她手上全是鲜血,指着腹间的伤口,大吼出声:“那这是什么?!你告诉我,你是为谁拔的剑?!是为谁伤的我?!你还敢说,你不是骗我?!”
“你欠了她,”沉竹抿紧了唇:“如今,已是两清。”
听到这话,冉焰明白了沉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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