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法出口,不如尽皆沉默。
拓跋览心中隐秘的那一点点期翼便在她又一次的沉默中消沉下去,也是可笑,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说她没有杀人,他便居然还有那个冲动要再信她一次……这一次被她顾三小姐耍弄得可真是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只是顾三这个人,这么些年颠三倒四早已是南北两朝坊间笑柄,却不想她人生唯一的一次成功,便着落在了他身上。
“我没有杀你的人。”杨眉不再纠缠撕扯不清的身份问题,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鼓足勇气又道,“我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在玩。至于你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
拓跋览慢慢的也不觉得冷了,一直瑟瑟发抖的身体平静下来,四肢百骸只余一种火烧的痛楚,胸腔中一颗心跳得时快时慢,两个太阳穴一波接一波尽是针刺般的痛楚。耳边听她这么说,便在舌尖使力咬了一下,用那一点血腥味唤回些许神智,“本督不知。”
杨眉手臂撑在床边,豁出去道,“我想要你。”
拓跋览此时看她已经有了两个人影,那声音也是忽远忽近十分飘忽,他隐隐觉得大约是听错了,便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想要你。”杨眉不管不顾,乍着胆子又说了一遍,“我想要你,府督大人。”
拓跋览只觉眼前这个人影却始终晃个不住,直晃得他胸中烦闷,几欲作呕,他十分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刚才听到的那句话,虚虚一笑,讥讽道,“仍是这么不知羞耻。”
杨眉被他刺得脸上发烧,可惜自己理亏在先,此时竟连一点点怒气也提不起来。
“三小姐迷恋本督皮相,本督早已知道了。”他这么说着,早前在金陵的事一点一点回想起来,心中又慢慢生出极深的恨意来,“那么三小姐想必也还记得,本督在金陵就已说过,你之所愿,那是休想。”他一气说完,那种报复的快意在胸口灼灼地烧着,脑中昏沉越发深重,只觉得连身边床帐都在忽近忽远地不住转动。
杨眉被他一句话堵的胸口发闷,一时又羞又恼,只是那羞恼还未退去,渐渐又生出一种惶恐,就在此刻之前,她也从来也没有一秒钟想过拓跋览会真的不要她这件事。
拓跋览只觉眼前重影渐渐变得五彩斑斓,深知自己这一病倒必然非同小可,更不想再在她面前颜面尽失,心中倦意已达极点,再无心也无力支撑,便想要立刻结束这种凌迟般的对峙,朝外喊了一声,“路秋。”耳边听着脚步声进来,也不及看清来人是不是路秋,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吩咐道,“把她关起来,待我发落。”
一句话说完,便觉眼前墨汁一样的黑暗直扑过来,身体立时不听使唤,往那身下的黑暗之中坠了下去,坠落之势无止无尽,胸中烦闷如塞破絮,神智却始终没有离去,耳边听到一个声音惊叫,“阿览!”
谁这么叫他?错了,他不是阿览,他是北朝羽翎府督拓跋览。
杨眉眼见着拓跋览眼睛突然往上翻,身体摇晃几下,整个人便如一只翻倒的米袋子一般斜斜地栽倒在床上,发出“怦”的一声大响,黑发凌乱地覆在脸上,竟不知是死是活。
她只觉自己心跳都随着他停了一刻,定了定神忙扑过去伸手摸了摸,只觉掌下身体仿佛置身冰雪一般抖个不住,那脸颊却烫得有如火烧,急向路秋道,“快找邵医使来!”
路秋哼了一声,“老子先料理了你!”
杨眉又气又急,眼圈便红了,“我叫你快找邵医使来!”
路秋正欲发作,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却是邵之剑进来,只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便匆匆走到床边,扶着拓跋览右手诊了一时,不住摇头,向路秋道,“你叫路春过来,把我的针也带过来。”
路秋应了一声,道,“待我先把这妖女发落了。”
杨眉充耳不闻,忧心忡忡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拓跋览,突然身体一个踉跄,立时感觉腕间剧痛,不由自主地便被路秋拖着出来,杨眉忍着痛道,“……等……等一等……”
路秋冷笑道,“等什么?等你把我们府督害死么?”一路拖着她到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往内使力一推,便把她扔了进去。
紧跟着铁门“咣”地一声巨响,已经被人从外面落了锁,门外路秋寒声道,“老老实实呆着!”
这间屋子仿佛便是寻常用来关押犯人用的,四四方方一间,十分的小,一扇窗户也无,只在铁门上方留了一个气孔,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杨眉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地上铺的仿佛是许多干草,便摸索着坐了,靠在墙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只盼拓跋览醒来能再见他一次,只是他这次病势如此沉重,却不知又要多久才能恢复……杨眉越想越忧心,再三劝慰自己这里有邵之剑在,无论如何也比当日在江陵好上许多,应该总能恢复的。
等双眼渐渐适应了这间暗室,杨眉这才看清墙角还放着两只木桶,一只木桶内盛满了清水,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多半便是饮用之水。
另一只木桶却是空的,多半……是便桶。
又不知在那黑暗中坐了多久,杨眉觉得自己无聊得要发疯的时候,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门锁撞在门上发出咣咣的声音,杨眉心中一动,撑着地面便要站起来。
此时眼前灯光一晃,进来的人一身羽翎卫装扮,杨眉定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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