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数二嫂年纪大,辈分儿高了。叫声老祖宗倒是贴切。”还不忘拍常继文的马屁:“你们读书多,当过官的人就是会说话。”
程豹在一边儿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海爷看见他的样子,就更加得意。问程灵慧:“三慧,二嫂为啥不同意呢?怕花钱?”
程灵慧摇头,把奶奶的话复述一遍。
海爷想了想,低叹一声:“二嫂说的也没错。她虽说是你后奶奶。可嫁进你们家的时候,你爹和你姑还穿露腚裤子,拖着鼻涕和尿泥呢。
你爹当兵,拖着个半残的身子回来。全村人都说看不好了。你爷都放弃了,就你奶不放弃。一个妇道人家,拧着个小脚儿到处给你爹求方子。求来了药方子,没钱买药,她就起早贪黑的上山挖。可是遭了老罪了。可后来呢……”
海爷说着又叹一口气:“你娘也是。自打进了咱老程家门儿,长不吭,短不提,就知道挨着手干活儿。也孝顺。自打进门就没和你奶红过脸。虽说就生了几个丫头吧,可三慧你也不比小子差……”
程豹在一旁忍不住道:“海爷,你也别光说那没用。那些事村里人谁不知道呢?还不全是栓子叔后来娶的那个老婆造的?”
海爷翻了他一眼,十分不高兴道:“你是村长,那你说点儿有用的?”
程豹挠头:“那咱这桥就先不修了吧。等啥时候年景好了,咱大伙儿再凑钱修。反正俺觉得让三慧一个人拿钱这事,就不合适。”
海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蹲在石头凳子上抽旱烟。许久问道:“三慧,你们两口子啥意思呢?”
程灵慧低头不语,她心里是想要修桥的,可是奶奶不答应,怎么办?
常继文怎会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说道:“修是迟早要修,可也不能因此让奶奶不高兴是不是?”
海爷翘起一只脚,往鞋底子上磕了磕烟锅。向程豹道:“你那天说给三慧上家谱的事还做不做数?”
程豹一愣,有些不明白海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他当时说那些话也是头脑一热,真要给程灵慧把名字写进家谱里,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所以语气也就不自信起来:“那个……”
海爷咄咄逼人:“你就说算不算数?”
程豹被他逼急了,脖子一梗:“算。俺好赖也是程家庄的村长,一口吐沫,一个钉。咋能说话不算数呢?”
海爷道:“那你去吧家谱拿来。咱这就写上。”
“拿就拿。”程豹起身去了。
程灵慧两口子面面相觑,程灵慧道:“还真写啊?”
海爷点头:“那可不。”
“不是。”程灵慧心有些乱:“古往今来就没闺女上家谱的。”
海爷反问:“你是闺女吗?俺可记得你家分家的时候,你说自己是小子来着。全村人给做得证。”
“那不是气急了,信口胡诌的吗?”程灵慧知道乡亲们站在自己这一边已经感激不尽了,没真想能上族谱。
海爷道:“你别说了,说了俺也不听。这族谱俺今天是写定了。”
程灵慧看向常继文,常继文两手一摊,表示没辙。
程豹去得快,回来也快。把族谱往桌子上一放,问海爷:“你写还是俺写?”
海爷毫不客气:“俺占着爷字辈儿呢。别看你小子当了族长,啥时候俺不断气,这续写族谱的事也轮不着你沾手。”说着向常继文道:“继文,借你的笔墨用一用。”
常继文打发全生去取。
程豹磨墨,海爷拿起毛笔沾饱墨汁,在父亲程拴下面写道:“长子,程……”写了个程字,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程灵慧:“你不是有个冠名,叫什么来着?”
常继文在一边道:“程默之。”
海爷接着写下‘默之’两字。想了想又问程灵慧:“你媳妇姓啥来着?”
程灵慧知道他问得是杜晓晓,刚要开口,常继文接过话头道:“姓常。”程灵慧和海爷、程豹三人全都望向他。从来都是女人随着男人叫某某氏的,可没听说过男人随着女人这么叫的。
常继文在三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催促道:“海爷,快写。墨都要滴下来了。”
“我不姓常,我姓杜。”忽然的一声,海爷手一抖,差点儿糊了手底下的家谱。他庆幸自己反应快的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站在二院儿的圆券门内。
程灵慧不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杜晓晓。家里就这么大,前院儿说话,后院儿就能听见。就算杜晓晓听不见,她还有俩死忠的丫头呢。
常继文头也不回道:“程默之成过两回亲。前面那个媳妇姓常。”这下杜晓晓没话说了。可海爷和程豹是知道的。程灵慧前面那个‘媳妇’姓林。
海爷向程灵慧望去,见她没有异议。麻利的提笔在程默之后面写上了,妻:常氏,杜氏。族谱这种东西,在古代是有法律效益的。一旦写上去,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杜晓晓提着的心可算放下了。抱着常之松就回屋了。
常继文在和杜晓晓的‘争风吃醋’中占了上峰,也是心满意足。只有程灵慧望着家谱上的字有些回不过神。毫无疑问,那些字她全认识,就是合到一起有些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了,父亲不是还有俩儿子吗?怎家谱上没有?
以前的小孩儿成人几率低。一般十二岁以上的孩子才能上家谱。但是,上了家谱的孩子万一夭折了,就不能按小孩子埋葬。须得等他到了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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