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地想抽烟。
亲吻着指节上的纹身,她爬着楼梯,步伐温吞,说不出的疲惫从心里直落脚跟。停到宿舍前面,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敲门。
因为有人在里面,她没带钥匙。
朱诺刚抬手,门就开了。
“洗完澡了么?”她从裹着浴巾的菲恩身边经过,“我去给你拿吹风机。”
她径自走向自己那一侧,看也没往对面林赛的空床看上一眼。
“洗完了。”
菲恩反扣上门,“为什么一定要去电话亭?外面很冷。”
“手机坏了,打不了电话。”她信口说,把自己摔到床上,仰面躺着,用手背压住眼眶,“我好累。”
菲恩只当是她在拳击馆的运动太耗体力,蜷身蹲在她床边,抚摸她放在眼窝上的手,指腹被她睫毛绒密的顶端刮了一下。
“脱衣服么?”他问。
朱诺动了动嘴唇,呼出一个细弱的音节:
“嗯。”
他扶着她的肩膀,替她勾脱薄毛衣。牛仔长裤松松垮垮,早些时候还被他扯掉了钢扣,很容易就褪了下来。
朱诺伸手进枕头,摸到睡觉穿的纯棉t恤,昏昏沉沉套在身上。
“很困?”菲恩抽出毛毯,把她从颈窝到脚底裹起来。
“嗯。”其实不是困,只是不太想出声。她干脆闭眼,又顾虑到什么,只好勉强自己开口,“你快去吹头发,不然会感冒。”
“好。”
吹风机鼓起的热浪离她很近,估计他用的是床头柜后面那个插座。
朱诺悄悄张开眼,侧身看他。暗金发丝太细太软,几乎没有边缘,拼融成一块颜色迷濛的整体,穿流在他指间。
菲恩坐在床沿,将头发吹到半干,忽然后方床垫往下塌陷,一双胳膊从颈间环绕而来。她的脸枕在胳膊上,紧贴他侧面的头发和额角。
他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转身拥抱她。
“别动。”
朱诺制止了他,慢声说,“我待一会儿。”
他们头靠着头,紧密依偎,连体温和气息都溶在一起。
直到一条短信打扰了静谧。
手机显示来自刘易斯:
*后天晚上八点,山路开赛。*
后面附着一串gps坐标地址。
回复一句“收到”,朱诺又把手机扔回抽屉。
“后天我要去比赛了,是山路。”
她歪倒在床上,还拉着菲恩的手,将他往下拖,“我不喜欢,但也没办法。”
他顺着她的力道,也放任自己躺去她枕边。
“山路。”咀嚼着这个字眼,不禁问道,“会很危险么?”
他显然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朱诺拍拍他的手。
“比街头危险,不过我总得赚钱。”
“还需要多少?”
他呢哝着,“我一直存着赛季奖金……”
“菲恩,你不能指望我活得像个孩子。”
连日身体与神志的双重疲累加覆而来,朱诺有些控制不住语气,“遇见你以前,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甚至活得比现在还要危险。
菲恩一梗。
他的眼神暗了暗,迅速说:“……对不起。”
而朱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然收回了手,环抱起自己的双臂。
她被困在他和墙面之间,所有的气息都被阻隔,无形地受着压力。
看她缄口不语,菲恩想碰一碰她的脸,却又缺乏勇气。
“我很害怕。”
在朱诺睡去之前,他终于又出言说,“在凤凰城,我保护不了母亲,保护不了我自己……也保护不了你。无论什么事,我好像都无能为力。”
句尾,声调沉沉地下坠。他无声无息地抿住薄唇,面容浅埋进她的肩窝。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
朱诺叹了口气,揉揉他还有些潮润的头发,“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两天后,菲恩去了球队训练,她按照短信中的嘱咐,来到刘易斯指定的地点。
这是山崖边缘一块险峻空地,面积能容纳下□□辆常规车型。
“山路就两条车道,没法并排。”
刘易斯穿件缀着金线的马甲,站在车窗前有如一个耀眼光团,“你太快,他们都要求让你最后一个出发。没意见吧?”
“我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朱诺伸手准备升起车窗,升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问,“这次还是原来的分成?”
“你不明白,为了办这比赛,我可是出血打点了不少警官。”
刘易斯扶着窗沿,竖起一根指头,“得多抽半成。”
当时朱诺点了头。她认为,用半成生意换来整场比赛不受叨扰,两相权宜之下还称得上划算。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听见警笛声的那一刻,朱诺已将第二名甩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山路曲折蜿伸,每一个拐折都棱角锋利,致使这数百米显得比实际更长。
“a3路段有条子。”她揿亮车内装载的无线电,低声提醒,“你们小心。”
后视镜中倒映的,除了月光一成不变,还有一盏警灯红蓝相间,依次闪跃。
朱诺眯起眼,下意识减缓车速。与此同时,她迅速扫视四周地势,判断山石分布的状况。
警车开始鸣笛,并试图从另一侧车道追越。
两辆车都没开前灯,山道之间光线低伏着,仅能捕捉到车身零散破碎的反光。
她心念一转,脚下立即踩紧油门,车头霍地调转方向。轮胎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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