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所用,民间得他工艺者少之又少,故而出于他手的东西哪怕是个小物件也堪称宝贝。而我实属幸运,有生之年曾得他两件工艺,今日这木盒子送给玄商公子便足矣表明心意了。
宋玄墨一言既出,满座哗然,果真是差一点就毁了一件宝贝呢。
要说这孟家女儿送的礼物,当真是无可挑剔的,送礼不能求贵重,故而这装礼物的匣子只是普通的梨花木,但送礼又不能缺少心意,故而这匣子是出自莫长风之手,这样既称不上贵重也有了一番心意,毕竟能寻到莫长风的手艺定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莫长风,四哥说的可是名誉九国的莫工匠?”宋玄商到底是昔公的儿子,不乏这些常识,大约是未曾料想到我会送他这样一件奇特的礼物吧,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惊喜还在后面,能用莫工匠的匣子装的药,又岂会是普通之物。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看好昔公六子,有意助他问鼎王位,不送一份大礼又怎能过意的去?
“不是他,还有谁能造得出这样精致的东西?长生妹妹的礼物一向别出心裁,我看六弟今日定是捡到了宝贝。”宋玄墨说着还不忘笑意盈盈地望向我,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头。
“那便多谢长生妹妹的礼物了。”宋玄商抬手一揖。
而我便盈盈笑道:“也算是巧,长生在回宋国的路上就在琢磨该用什么装礼物,便遇上了莫工匠的木盒,这注定就是给玄商哥哥的礼物,还请哥哥勿需言谢。”
“哦?竟有此等巧遇?”连在一旁坐享美人在怀的昔公也插口询问起来,“不知长生丫头可还寻到了什么宝贝?”
“自然是有的,长生此去还替国公伯伯寻到了延年丹和雪肌丸,保管国公伯伯延年益寿,年轻貌美。”
“你这丫头,本王要年轻貌美有何用?这雪肌丸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昔公没好气地笑了笑,又道:“长生此去天门山,一路上可有收获?”
“谢谢国公伯伯赏赐,长生此去天门山遇见了许多好吃的,好玩儿的,有楚国的糖画,还有祀元节,真是有意思得很。”
昔公又顿了顿道:“路上可还好,下人们照顾得是否周全?”
哪有太多下人,不过是一个车夫几个暗卫,连兰儿都没有带在身旁,只因见公子之事实在隐秘,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笑着答道:“一切都好,国公伯伯安心。”
“那便好,那便好。”昔公笑了笑便投向美人怀抱,自此宴会上又上演一起歌舞。
舞升平,我却在思索着这场戏是否完美,完美到将昔公刚升起的疑虑打消。
饮茶之际,恰瞥到不远处一白衣少年端坐于案台之后,与他人的各怀心思不同,他的确在欣赏乐舞,又或者是通过欣赏乐舞在远离喧嚣。
那个人,那张面容,清冷淡漠,那般熟悉,近在咫尺之间。直到爹爹抓住我的手腕,我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所幸茶水洒的并不多,匆匆向爹爹禀告自己身体不适后便离开了宴会。
直到此时我愈发厌恶起了宋玄墨,那袭白衣只有那人可穿,他怎么配,怎么配得上白色的纯洁与高贵。
后来,我才听父亲提起,那日在宴会上所见的白衣少年,正是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辰的欧阳家少公子欧阳宁,正是那“白衣胜雪,文采佳绝”的胜雪公子。十二年来未曾得见,十二年后的今日相见,竟会是这般难言情绪。
那一袭白衣,与公子实在太像,相似得让我忍不住去接近,心理安慰着自己,只要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点就好,可每当靠近一些就愈发贪婪,忍不住再靠近一些,我甚至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天门山上的一袭白衣,还是因为他是胜雪公子。
离开宴会,在宫女的带领下绕到了宋宫花园,今夜歌舞升平,这花园嘛,是显得落寞了。
我望着花园的花朵招展,不远处的海棠娇艳欲滴,近处的牡丹、芍药争奇斗艳,月色下的花枝伴着悠悠香韵,假山上的流水泠泠作响,宋皇宫的花园依旧是那个花园,只是赏花之人的心境不同了。
“长生妹妹怎么不在宴会上观赏歌舞?”宋玄墨的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愈发耀眼,镌刻般的五官无愧是个美男子,淡淡的笑容时刻挂在嘴角,连那素来冰寒的眸子也染上了温柔的色彩。
他这样的男子,若想虏获哪个女人的芳心,着实是容易的,光凭那足矣融化冰山的笑容就融化了少女的芳心。
可是偏偏我孟长生经历过一世屈辱,经历过十年蛰伏,两世加起来的年纪足足有三十九岁,虽只有十二岁的容貌,心却似老妪一般千疮百孔,纵是留有一丝情丝,也断不会为了宋玄墨这样无情的人。
“歌舞无趣,呆得乏了便出来走走,怎么四公子也觉得无趣?”我抬头,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宋玄墨,他那一双眸子里变了又变,仿若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怎么也重叠不到一起,亦或者是这一世重生,他变得更加狡猾,更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也说不定。
“什么四公子,我可是拿长生当妹妹看的,长生不妨叫我一声哥哥。”宋玄墨眉眼一挑,继而又道:“其实我是瞧着长生妹妹无心歌舞,便特意跟来的。”
他这话说得好像充满了关心之意,细细想来却不得不令人心惊,特意跟来,为何不是别人,偏偏是孟长生,还有那一句哥哥,若真是哥哥怕不会这般了,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是要避嫌的吗?
“四公子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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