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日日失眠的日子。
没想到才一沾枕头,她就沉沉睡去,以至于半夜听到鸣叶焦急地呼喊声时,她几疑梦中。
“姑娘,姑娘,快醒醒!”鸣叶甜润的嗓音叫得有点发干,江苒霍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穿着中衣,一脸凝重站在一边的卫襄。
“怎么了?”她兀自有些迷糊,但很快,她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有人敲着锣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透过窗纸,隐隐看到红色的火光。
江苒脸色一变,翻身而起,彻底清醒过来。
卫襄冷笑:“你那个‘夫婿’倒是个有手段的,心也够毒,为了搜出你来,居然来这一招。”
什么意思,他是说这场火是陈文旭放的?江苒震惊不已地看向卫襄。
卫襄道:“他派人来求见我三四次,都被我挡了。”
江苒明白过来,脸色瞬间苍白:陈文旭怀疑卫襄藏了她,但卫襄势大,他没办法搜人,就想出放火一招。火烧起来,卫襄他们自然不能安安稳稳呆在室内,到时跑出去,有没有藏人,一看便知。
陈文旭为了找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该怎么办?”她有些惶恐地看向卫襄。
“看你这点出息。”卫襄不客气地送了她一个白眼,吩咐道,“鸣枝,你带着她们帮她打扮起来。”
江苒这才看到卫襄后面还站在四个丫鬟,除了鸣叶,还有她上一世曾经见过的那个气派极大的大丫鬟,另外还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
大丫鬟恭声应“是”,显然她就是鸣枝。鸣枝鸣叶上来服侍她穿衣,两个小丫鬟就捧了梳洗器具在一边服侍。
浅碧色的杭绸襦裙在裙摆上深深浅浅地绣了层层叠叠的缠枝纹,行动间光泽流动、华贵异常;杏色的褙子镶着三指阔的襕边,上面用一样大小的珍珠攒出精致的宝相花纹路;碧色的绣花鞋鞋头同样用珍珠攒出宝相花图案,江苒穿上,正好盈盈一脚。
两个小丫鬟服侍她净了面,鸣叶帮她梳头,鸣枝就从妆盒中拿出一个白玉镯子套在她手上。
那镯子通体莹润,毫无瑕疵,一看就价值不菲。
鸣叶已经帮她梳好髻,戴上两朵精致的珠花,鸣枝又替她插上一支镶着白玉芙蓉的金步摇,戴上同款的白玉芙蓉耳坠与赤金镶玉芙蓉戒指。
一眨眼工夫,江苒已打扮得精致华贵。
另一边,卫襄趁机换好了一身护卫装束,其中一个小丫头拿着眉笔和粉扑在他脸上涂涂弄弄,一会儿时间,卫襄眼也小了,鼻也塌了,唇也干了,十分颜色只剩了三四分,和原来竟完全不像了。
江苒默不作声,任她们施为,心中隐隐猜到卫襄的应对之策。
鸣叶拿了一个帷帽过来,帷帽上垂下厚厚的黑纱,盖在江苒头上。
卫襄打量江苒一番,点了点头,四个丫鬟就簇拥着江苒往外而去。卫襄留在屋里没有马上出去。
刚出门,一个留着一把长须的清瘦老者带着七八个护卫迎了上来,焦急地道:“姑娘,您再不出来,老朽就要让人闯进去救人了。”
大火熊熊,已经渐渐逼近这边。
江苒没有说话,鸣枝笑道:“让廖先生担心了,姑娘的脾气你也知道,不打扮整齐了不肯出来。”
廖先生连连叹气,欲言又止,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马车已经备好,请姑娘暂且上去歇息。”
鸣枝点点头,问廖先生:“其余人呢?”卫襄带的护卫可不止这几个。
廖先生道:“都去帮着救火了。”
鸣枝扫一眼剩下的几人,又对廖先生道:“屋里还有一些行李没拿出来,麻烦廖先生带他们进去帮着收拾一下。”
廖先生应下了。
鸣枝恭敬地对江苒请示道:“姑娘,这里乱得很,我们不如先去马车上。”
江苒微微颔首,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望过去,发现陈文旭站在廊下正盯着她们这边。
陈文旭,果然在怀疑卫襄私藏了她。
天刚蒙蒙亮,红色的火光照在陈文旭的脸上,他幽黑的目中仿佛也有火焰在跳跃。大概是受伤的关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愈显得眉目英俊,风姿出众。
这样一个黑心肠的人,老天怎么就给了他一副迷惑人的皮囊?
江苒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上辈子栽得一点儿也不冤。
陈文旭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着她有些疑惑,随即淡淡一笑,对她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
他没有认出她,江苒微松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打扮得这么华丽过,难怪陈文旭认不出来。
她想着卫襄傲慢的样子,扭过头去,没有理陈文旭。
*
卫襄的马车华丽而宽敞,脚下是雪白的毛毯,座椅上是柔软的羊毛垫,几个大小不一的靠枕散落在座位上,看着十分舒适。
座椅前,有固定在地板上的小方几,鸣枝从几下的暗格翻出一个点心盒子,打开招呼江苒道:“姑娘饿不饿?先吃点点心垫垫饥吧。”
盒子里放着一块玫瑰酥,一块水晶糕,一块枣糕,一块绿豆饼,色彩缤纷,看上去精致非常。
江苒昨晚晚膳用得迟,现在又才天亮,根本不饿。她摇了摇头,忍不住想拿下帷帽。
“姑娘且慢。”鸣枝制止了她,含笑提醒,“护卫都不在,若有人闯进马车就糟糕了。”
以陈文旭的行事风格,闯马车这种事可能性其实不大,但鸣枝说得也有理,不怕一万,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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