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沢田纲吉好像完全不觉得尴尬,他十指交错撑着下巴看她,目光一错不错。
他的目光至今为止,都是十分温和而清澈的。
特意改装过的机械键盘发出清晰的响声,持续不断了很长时间,屏幕的白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愈发冷淡而精致了。
“再过十分钟我就要走了。”白石若叶头也不抬的说道。
沢田纲吉嗯了一声,他的声音依旧很温和,甚至有点守礼的克制。
“我知道,今天他有要事缠身,所以没办法来陪你。”
白石若叶沉默了一会,她突然站了起来,砰的一声合上电脑。
她的神情显然没有多愉快,和男友的约会被堂而皇之的搅黄了也就算了,罪魁祸首还敢在面前晃荡,没有一拳揍过去都算是她有教养了。
“这边的芝士蛋糕很棒,需要走的时候打包回去吗?”
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对方压抑着的情绪,连唇边克制而温和的笑容都没有变:“我记得你很喜欢甜食。”
“你知道什么人才会喜欢甜食吗?”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然后顺着话接了下去:“什么人?”
“像我这样和男朋友交往了三个月,结果每次约会男朋友都有事的人。”
可以注意到的是,她撑在桌面上的手指尖都已经泛白了,显然是气到了极点,“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和我上.床吗?还是单纯觉得戏弄我很有意思?”
她的眼神冷淡至极,“不管怎么样,你也做得太过分了吧?”
“我没有戏弄你。”
他很认真地澄清了起来,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和这个时候的女人,也实在是没什么道理可讲。
白石若叶怒极反笑,她死死的皱起眉头来。
“这还不叫戏弄?你已经跟踪了我几个月了吧?这几个月里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有人一直如影随形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对方不再说话了,他看上去容貌清隽、气质不凡,有的时候笑起来,还意外的有点孩子气的感觉,单单从外表来看,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但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初见面甚至还有些温文尔雅的感觉的青年,竟然连续跟踪了她几个月。甚至连约会的时候,都要特意来插上一脚。
“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她冷淡的说道:“所以拜托您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青年依旧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这种沉静而又温柔的目光令白石若叶有种说不出的生理反胃。
她几乎要气急败坏了起来:“请拜托离我远一点——是我哪里解释的不对吗?!”
年轻的女性一贯是温和而镇定的,就算是厌恶极了他也只是恹恹的垂下眼睑,装作无视的样子。沢田纲吉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发火的样子,不由得怔住了。
他有点想苦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是从来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的。
精致而细腻,仿佛摆放在博古架上的细瓷。
但也正因为此,才更让他感到难堪——明明在开始交往的时候,她还是会笑的。和他在一起了之后,反而连稍微激动一点的情绪都稀少了。
他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呢?
沢田纲吉想了又想,始终也没得出结果。
可是面前的年轻女性的强自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她径直的错过青年,然后朝着收银台去,结清了账单。
白石若叶简直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停留了,只快步的走着,觉得脑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绞在一块,快让自己都没法呼吸。
白石若叶生的很好看,即使是现在面色苍白,步伐都有些不稳的时候,她也依旧很好看。
橱窗店的玻璃柜台照射出来的形象也无疑是很美的,米色风衣、微卷黑发、还踩着绑带高跟的女人看上去即妩媚又知性,白石若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忽然之间有点想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想哭。
这一切都来的莫名其妙,如果他在的话,至少也不会这么心慌意乱了。
是啊……如果他在。
可惜现在,以及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他了。
白石若叶苍白着脸,从包里胡乱的一通翻找,钥匙、口红、订书机、药瓶之类的一股脑的滚落在地,她慌张地看过去。
望见药瓶上熟悉的字体,她心烦意乱地扯了扯头发,弯下腰去捡起来,意外的瞥到了自己的手机,正无声的躺在包的夹层里。
白石若叶烦躁的将遮挡住视线的碎发捋到耳后,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手机,颤抖的指尖好几次才点开手机的锁屏。
通话记录依旧还是几个月前的……
真的有点糟糕。
交往了几个月的男友,怎么样也要给个电话吧?
白石若叶在这一刻甚至有点恨他了,她咬着嘴唇,刚刚面对沢田纲吉时的镇定依旧不复存在,心烦意乱的很想砸东西,甚至忍不住想哭出来。
再这样,就真的忍不住要分手了。
“太过分了……”
她十指插入蓬松的发丝里,烦躁的扯了扯,头皮被拽的生疼,但却感觉越发烦躁。
“至少给我个电话啊……”
情绪化到了极点的年轻女性,到了最后,甚至抱着膝盖蹲了下来,然后不管不顾的崩溃在了在家门口。她将脸埋进膝盖里,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只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就没有人再会给予她任何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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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沢田纲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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