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有如沈玉婳想的那样过去安慰一二,只和袁氏说了些场面话,到了下午时候,便与大家一块儿告辞,一边是扶着老太太周氏,一边是与袁氏谈笑风生,然后就上了马车,往沈府去了。
沈玉婳有些懵懵懂懂地跟在人后,随着沈玉媚一块儿上了马车,然后便扑倒在靠垫上大哭起来。
沈玉媚哪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这会儿也只好低声劝解了几句,又道:“母亲这么说,想来也是有她的打算。母亲总不会害我们的……回去了,我们问一问也就是了。”
沈玉婳只顾嚎啕,压根儿听不进去沈玉媚的话。
无奈之下,沈玉媚也只好由着她发泄,不再说什么了。
坐在前头马车中的周贞娘隐隐约约听到了后面沈玉婳的哭声,只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马车中沈淮闭着眼睛养神,只当做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脸上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周贞娘心中轻叹了一声,又看了几眼沈淮,终于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她是不愿意沈玉婳嫁给周元泰的,她可以找出一百个一千个理由来反对,但却敌不过沈淮和周孝和拿定主意,只是让她如走过场一样来表个态。
周孝和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她亲哥哥,亲哥哥怎么会不为着亲妹妹好呢?沈淮则说周元泰知根知底,婳儿又是周孝和的外甥女,嫁过去就是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呢?周孝和又说,将来婳儿嫁过来就管家,就是堂堂正正的大太太,周元泰要是有了功名,还能给婳儿请封呢!沈淮便说婳儿现在年纪也大了,该是说亲的时候了,再拖下去也不成样子。
周贞娘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事实上,她嫌弃周元泰,这话又怎么能说呢?自己嫌弃自己娘家侄儿,这话只能私下说说,若拿出来大庭广众地讲,那就是在落周家的面子了。沈玉婳想飞上高枝大约已经不可能了,只好盼着她嫁给周元泰之后,把持了周家,将来也算是有个依靠。
这么想着,周贞娘的心绪好歹平静了一两分,抬眼看了看沈淮,她仿佛漫不经心地样子开了口,道:“若婳儿要出嫁,琼儿的婚事也要提上来了。”
沈淮睁开眼睛看向了周贞娘,面上神色不辨喜怒,问道:“你之前可有为大郎留心?”
周贞娘道:“倒是相看过几家,只是不太好确定人家——按说我们是安乐侯府,大郎将来若是袭爵呢……”
话说到这里,沈淮便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了。他看了一眼周贞娘,淡淡道:“若是爵位之事……当初我父亲去世之后,我才承袭了这个爵位……按照你这么说,恐怕得我死了,你才能给大郎相看到好人家吧?”
周贞娘被这话给噎住了,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沈淮又道:“大郎性子冲动,须得找个性情稳重的,门第倒是次要。”
“是。”周贞娘应了一声。
沈淮看着周贞娘,轻哼了一声,道:“回府了,你也得与大郎还有婳儿好好分说一二,可别整日里想着飞高枝或者攀龙附凤什么的了——将来若因为这些出了乱子,那可就无法收拾了。”
此时此刻的沈淮倒是十分清楚周贞娘所思所想,他知道自从沈玉娇被赐婚了陈王之后,周贞娘一直愤愤不平,想让自己的儿女们也能像沈玉娇一样。他也耐着性子与周贞娘说过几次,该说的能说的他也都一一说明,但奈何周贞娘似乎听不进去,还一心想着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沈淮眯了眯眼睛,又道:“你也知道你是姨娘扶正的,有些事情你从前经历得少,恐怕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便去娉婷院问一问娇娇吧!”
周贞娘一愣,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有些错愕地问道:“去问五娘?为什么?”
沈淮道:“她从前跟在宋氏身边长大,后来又在国公府住了几年,经历的事情应是比你多的。”他倒是不怕周贞娘有什么想法,他只知道,他将来的青云路有一大半都系在了沈玉娇身上,这会儿送个顺水人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周贞娘露出了一个活像是吃苍蝇了的表情,好半晌才道:“老爷这么说……将来我还如何管家?”
“若是管不来,就让娇娇来吧!”沈淮如此说道。
周贞娘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话来。
回到沈府之后,沈淮自然是去了书房,周贞娘魂不守舍地回去了菖蒲园,再一看哭得双眼通红的沈玉婳,一时间整个人都是懵的。
周贞娘木木地在贵妃椅上坐了,招手让沈玉婳到自己身边来,张了张嘴巴也没说出话来。
沈玉婳把头埋在周贞娘怀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沈玉媚倒是察觉到了周贞娘与平常不同,于是一边让人打水进来给沈玉婳洗漱,一边试探着问道:“母亲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周贞娘长叹了一声,眼眶一红,却又咬唇忍住了眼泪往下流,口中只道:“我苦心经营这么些年,今日一听你们父亲的话,便知道在他心里,我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孝顺长辈,为他做了这么多,却是比不过他的所谓青云之路的。”
沈玉媚听着这话,只觉得有些莫名。
倒是扑在周贞娘怀里的沈玉婳回过神来,她坐直了身子,红着眼眶看着周贞娘,问道:“是不是今日父亲与舅舅对母亲说了许多话,母亲才不得已答应下来的?”
周贞娘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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