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庄士成似乎还沉浸在昨天的尸检现场刺激中,他头靠椅子,滔滔不绝地向张天翼传授着尸检知识。起先,张天翼听得出神,慢慢地,他便东边的耳朵进,西边的耳朵出了,因为庄士成太烦了,讲起来又缺乏条理性,而且极其啰嗦,谁听了都会发疯。幸亏他没有当老师,要不然,不知道会误了多少子弟。
“喂,你说这个风雷路上的案子会交给谁去办?”庄士成毫无征兆地问道。
这样的话题跳跃也太强烈了吧,张天翼心里想,但他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很无聊。
“我觉得会交给二组,因为那个姓董的小子还是蛮得劲的!我昨天就看出来了!”庄士成“嘿嘿”笑着说。
“嗯,哦!”张天翼哼哼哈哈起来,因为此事和破案无关。他觉得庄士成这个人,话有些多,这样的人有时候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说说看,案子会不会给二组?因为我觉得这个案子线索较多,容易侦破,要不,你到袁正那边吹吹风,把它揽下来得了。”庄士成竟然一路穷追猛打起来。
张天翼急忙换了话题,说:“我总觉得,卢更生的案子之所以到目前为止进展不大,应该有着复杂的时代背景和历史背景!”
庄士成显然对这个话题也很有兴趣,挥手道:“仔细说说看!”
张天翼清了清喉咙,说:“庄老师,你想啊,当初文革时期,卢更生得罪过人,说白了,是杀了人!后来虽然一直没有回去。但当时对他的杀人也没有一个处理态度,家属会怎么想?”
庄士成连连点头,说:“说得好,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卢更生被害,会不会跟当时的那段历史有牵涉!当然,那也只是猜想,说好听点是设想,根本就没有证据支撑的。”张天翼挠了挠后脑勺,侃侃而说。
庄士成诡秘地一笑,说:“当时,你一直要追踪卢更生和卢进两条线,我就猜想你是这么来设想的,但是卢进已经不在了,这样的设想也就没有支撑。”
张天翼点了点头。
庄士成推了推眼镜,一脸疑惑看着张天翼,问道:“我觉得,卢更生当初并非只杀了卢进的父亲,就是那个赤脚医生,当时他还误杀了另外一个人——于秀林!为什么你不查查这条线呢?”
张天翼脑子里“轰隆”一声响,自己差点晕倒!这不是查到自己头上来了吗!“那不可能吧!”他随口说了一句。
“怎么就不可能,目前,这这条线索的调查,我们还是一片空白,为什么不试着查查?”庄士成满脸得意地说。
“假如卢更生还活着呢?”张天翼尽力想把庄士成的注意力拉过来。
“这绝不可能!都这么长时间了,即使卢进还活着,他也不一定会杀卢更生!“庄士成信誓旦旦地说。
“为什么?”
“时间会抹平一切,况且从卢更生又是那么的穷困潦倒,即使卢进还活着,看到眼前卢更生过得如此凄惨,也不一定会忍心痛下杀手了!”庄士成挖了挖耳朵,然后活动了一下脖子,慢条斯理地说。
“何况,卢进活着的证据没有,而他姑妈却明确告诉过派出所,卢进已经死在外乡!我想,没有一个亲人会说自己的亲戚死了,这根本不合常理啊!”庄士成深呼吸一下,然后猛喝一口茶,说。
张天翼深深叹了口气,说:“其实啊,我心理一直存在一个疑点,卢进的姑母在卢进离开他以后不久,由于身体原因,1984年,就住进了养老院,入院的时候,还有人证明,卢进帮着姑母办理了入住养老院的手续,而且,办理文件上签的是卢进的名字。1986年在办理第一代身份证时,他姑母却说卢进已经死在外乡。”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要弄清也很头疼!”庄士成摸着头,说。
张天翼似乎越说越有劲:“但是,我了解到,卢进的姑母卢月贤是前年五月去世的,也就是说,从1986年至前年,她在养老院待了二十多年,我曾经委托当地派出所找到在1984年至1986年之间在养老院做过护理工的刘老太,她说,在这两年中,没有发现卢月贤有极度悲伤的时候!你想想,卢月贤的唯一亲人,自己的侄儿在这段时间内被告知死了,卢月贤会是什么情况?悲痛欲绝!但却没有人发现她有这样的情况!这是否很是蹊跷!”
庄士成伸手猛力指了指张天翼,道:“好啊,原来你一直在尽力调查着卢进!我却一直蒙在鼓里!你小子,鬼点子也太多了!”
张天翼递给庄士成一支烟,道:“张老师,你这可是在冤枉我,因为我的这些设想和所谓的调查,都无证据支撑,我也认为这些是不成熟的,我怎么敢在您面前卖弄呢?今天兴致高,就这么随口一说,至于事实的真相如何,还是个谜团哪!”
庄士成笑着点头,说:“目前,其实我们可以重点查一下卢进在离开农村后的情况,这里面一定会有故事,但目前我们的调查还是一片空白!”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我们持之以恒地查,我就不信查不出蛛丝马迹来!”张天翼信心百倍地说。
第二天,张天翼和庄士成再次去了向阳村,他们第一个走访了向阳村敬老院,根据敬老院的负责人介绍,卢月贤在敬老院待的时间最长,资格最老,前年去世的时候,前来送行的人非常的多,但基本没有亲戚。张天翼问随身陪同的派出所长,卢月贤父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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