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子不悦,登时燎得我找不着北了。
秃老头不可置信地道:“乞丐也能娶老婆?这倒真是破天荒了啊!”语毕又上下打量我一圈,眼神更加不可置信:“瞧娘子身上的衣裳料子不错,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这门亲事,你们家那一家子长辈就没说点什么?”
他这一问,陆澈更是没好脸了:“我说你到底卖不卖面啊?”
秃老头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卖!卖!你看我这一好奇,把你们俩就晾在这儿了。我这就去煮,这就去煮。”
陆澈见他急急忙忙地去了灶台后,这才松了手。
我赶紧大喘了几口气,颇嫌弃地看他一眼:“这下好了,你衣裳上的泥全和我的汗里了。”
他一听反而来劲了,干脆使劲用衣服在我身上蹭了蹭:“身为乞丐的老婆,自然要同心同德,有面一起吃,有罪一起受,是吧?”
我望着污漆麻黑的衣裳欲哭无泪:“我终于知道那个白衣男人为什么要骂你了。他这还算好脾气,要是我……”
话还没说完,他便一记眼刀杀过来:“要是你,你就怎么?”
剩下半截话生生让我咽了回去,立马改口道:“我就给你给你买身干净衣裳,让你再也没机会祸害世人!”
他慈祥地摸摸我的脑袋:“都说最毒妇人心,你果然比他还狠。”
我“呵呵”干笑两声:“过奖,过奖。”
这才话音一落,忽闻不远处有人大喊一声:“就是他们!这俩人是一伙的!”
我和陆澈纷纷回头,只觉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待见着发声的白衣男人和他身后持刀枪棍棒的一众壮汉后,我和陆澈登时懵了。
这这这……这打击报复也来得太快了吧?
幸好我比陆澈反应快些,二话不说拉起他就跑。
身后声音吵杂,卖面的叹气声,白衣男人的怒骂声。我不管不顾,只拉着陆澈在大街小巷里死命狂奔。那些打手个个五大三粗,被抓住即便不被打死,起码也去了半条命。
我这条命不值钱,但陆澈是皇帝,若被人打死在街市……那一定很喜感。
陆澈与我双手紧握着,脚下不停,瞧着我脸上莫名其妙的笑意,气喘吁吁地问:“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后头凶神恶煞的壮汉穷追不舍,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懒得回答,瞅准一户人家的后院就准备往里翻。
翻到一半看见目瞪口呆的陆澈,又担心他娇生惯养没翻过院墙,只好赶紧从墙头翻回来,扎好马步急道:“快,踩着我的肩膀翻进去!”
哎!我终归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乱棍打死在街市里。
不想眼下这么紧急的时刻,他不仅不慌,也丝毫不乱。只瞄一眼后头的打手,又瞄一眼我,最后再瞄一眼跟前高高的院墙,纵身一跃,自个儿先进去了。
亏我还担心他不会翻墙来着!这么好的身手,竟然丢下我先跑了?
我望着急速逼近的打手们欲哭无泪,正打算来个下跪求饶拖上一拖,陆澈突然从院墙后冒出个头来:“发什么呆?快点,我拉你进来。”
我“哦”了一声,伸手被他一提便稳稳地落在了院墙内。
我拍着胸口压了压惊,质问他:“你懂武怎么不早说啊?”
他却只拉着我在后院里东躲西藏,对我的质问充耳不闻。路过一处花圃,干脆捂住我的嘴蹲下来:“别出声!”
我四下观望了一圈,用力掰开他的手:“别害怕,那些人没进来。”
他继续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口中淡淡的:“他们当然不敢进来,因为这里是顾炎顾尚书的府邸。”
我立马到抽一口凉气,这简直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到时一旦被抓,今日的事岂不是就穿帮了?
我哭丧着脸:“那你怎么不早说啊?还跟着我翻进来,这不是找死么?”
他斜我一眼:“被外面那些人追上不也是死?”
我摘下一丛栀子花顶在头上遮挡:“说得也是。要不我去看看外头的人走了没有,我们再从后院翻出去?”
他拉住我:“你躲这里别动,让我去。”
说完还来不及起身,顾府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期间夹杂着兵器及府兵的高喊:“有人通报说府上来了贼人,给我仔细地搜!”
我立马吓得晕了头,愤愤道:“那些人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抓不到我们竟然诬陷我们是贼!我们不过借顾炎的后院躲一躲嘛。”
说话间,顾府的府兵已朝我们这边搜寻过来。我正扯着陆澈的袖子思忖要不要拼死一搏,忽觉身上一轻,他竟提着我上了花圃中央的一颗老榕树。
我从小就怕高,毫无防备地被他这么拉上去,更是吓得快哭出来。可瞧着底下一众人头涌动的府兵,又愣是没敢乱动没敢出声,只心惊胆战地骑在一枝庞大的树丫上,狠狠地将老榕树的枝桠抱住。幸好这榕树的枝叶茂密,若不抬头,倒是看不出什么。
底下府兵们朝花圃里聚拢过来,提着大刀在花花草草里一顿乱翻,可惜什么也没有。
我正当得意,底下忽然有人道:“头儿,快来看,这里的一枝栀子花被人折断了,折痕还很新。”
我立马就开始腿软了,抱着枝干的手也更用力,再加上情绪紧张,很快就冒了一脑门儿的汗。
只闻底下又有人道:“这两个贼进来什么也不偷,就采了枝花?该不是cǎi_huā贼吧?”
话音一落就被人敲了一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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