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清,是十几天前村外搬来的外姓人家。
杜家迁来的这件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村子里都是世代安居在此的佟、付、方、邵、林、吴六姓为主,村里人称为“梅花村”,就是形容一个村子里有比梅花的花瓣还多的姓族。而周边的好几个村,都是单姓群居的,比如那吴家村、陆家村都是如此,实现的是族长管理制。——想起那吴家村,晓妍打了个寒颤,好在她住的村里没有族长一人独大。
梅花村虽然因为姓氏杂,村民在一些村内事务上比较难统一,相对单姓村来说对外也没那么团结,但包容性也大些,不像单姓村排外。
但是,村里还是几十年来没有一户外来人家迁来,因此,杜家迁来这件事,给了农户单调劳累的生活好大的谈资,足足议论了好一阵。
那杜家只有两口人。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叫杜正清,还有一个九岁的男孩儿叫杜浩真,是父子关系。他们看中了佟景新家旁边的那块空地,向里正买了地皮,雇人盖了套小小一进的院子,又买了几亩地,便算是安定了下来。
虽说他们在村里安顿了下来,但看起来却并不像庄户人家。因为杜正清虽然肤色有些黑黑的,却不像庄稼汉子一身骨骼经长期劳累粗粗壮壮的把式,而杜浩真虽然穿着粗布儿衣裳,但脸上没有一般农户人家孩子风吹日晒的痕迹,浑身透着一种斯文劲。
他们对外称原是商贾人家,因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变卖了所有财物还了债,便到乡下买几亩薄田过日子。
而这一切,更引起了庄户人家的好奇,从新居落成后,便陆陆续续的有人登门到杜家拜访,探听了什么话还迅速地传遍了这个村子。
晓妍汗颜得很,真看不出这些看起来淳朴的村里人竟还有做狗仔队的潜质。
反而是佟景新一家都不是好事之人,并没有上门探听杜家的事情。
不过新居落成入住两天后,那杜家人便备了些小礼物来了佟景新家登门拜访,佟景新一家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们。那杜正清向佟景新请教了好些经营庄稼的事情,佟景新一一给他解答了,并说以后就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就是了。
其实晓妍也对杜家很是好奇,只因为杜家搬家那天,杜浩真从牛车上抱了一个沉颠颠的书箱吃力地往屋里搬,但人小力微,书箱倾在地上,晓妍发现里面装了不少的书,掉在地上的除了寻常读书人考功名必学的书外,还有几本游记和其他几本杂书,在这书籍少得可怜又贵得可怕的时代,这让晓妍很是惊喜。
现在见虎子娘让虎子送菜到杜家,晓妍忙跟了过去道:“我也去。”虎子没有在意,带了晓妍,两只手捧了菜碗,往杜家走去。
进了杜家院子,却见杜家正屋门口正冒出滚滚的灰烟,虎子“呀”的一声惊呼道:“别是走水了罢?”忙跑了过去,连一些菜汁倾在地上都没管上。
进了门,屋里里的烟雾更甚,闷在屋里盘旋,烟雾里传来几声咳嗽。虎子和晓妍也被烟雾呛得咳了两声。
虎子挥了挥手赶走眼前的烟雾,却“噗哧”一笑:“哈哈,原来是杜小哥在生火,怎地弄得好大烟?我还以为走水了呢。”
那杜浩真从正冒着浓烟的灶前抬起头来,因咳嗽而脸有些涨红,细细的肌肤下露出几分红晕,一双眼睛也被烟雾薰得水汪汪的含了两弯泪水,一个可爱的小正太。可他脸上画了几道草木灰,像小猫胡子一样,又滑稽可笑得很。
虎子哈哈地笑了起来道:“哈哈……杜小哥,你成花脸老虎啦。”
杜浩真脸上更红了,有些羞赧地抬手抹了抹脸,又抹了抹眼里的泪水,这下不但在脸上又加了几道黑杆杆,连眼圈儿也是黑的了,像只熊猫。
晓妍也禁不住笑起来,用手指刮着脸羞他:“杜哥哥,黑脸儿。”
杜浩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手是脏的,越抹越黑,又往脸上抹了一把。
虎子笑得直打跌,却又顾着手里的菜碗,忍得脸儿通红,连话也说不清了。晓妍只好止住笑,向杜浩真说明了来意,让杜浩真拿碗出来装了菜,让她们将菜碗带回去。
杜浩真开了柜门,取了菜盘出来,手指搭在瓷盘上,在洁白的瓷上留下几个乌黑的手印,他才意识到虎子和晓妍在笑什么,更不好意思起来,忙舀了一瓢水洗净了手和盘,将菜折到盘子里,向虎子道了谢,将菜碗还给虎子带回去。
虎子听得院外小顺和小乐的嬉闹声,忙忙地道了别,便拿着碗跑出去了。晓妍看了看灶口还在冒出的淡淡青烟,问道:“杜哥哥你干吗呢?”
杜浩真正用手从水瓢里浇了水洗脸,见问便地笑笑道:“在生火呢。”
晓妍看了看灶前一角堆放的柴木,都是干爽的,而且一旁还放了一捆引燃的松针,以她经常在虎子娘煮菜时往灶里添柴火的经验,为何竟会有那么重的浓烟冒出?心里有些疑惑,便低头往灶膛看了一看。
这一看却发现了原因,原来灶里塞满了柴木,严严实实地压在松针上,灶里空气稀少,难怪松针会燃一会就灭掉,还大量地往外冒浓烟。便笑着向杜浩真道:“杜哥哥,这柴火不是这样生的。”说着将些柴木抽了出来,将柴木下压得实实的松针弄松留出一些空隙,再在上面稀疏地架好柴火,然后用火褶子引燃一些松针,放进灶膛引燃其他的松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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