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小了,从露在外面的眼睛还有额头来看,可能有四十岁左右。此时大胡子正手捂腹部坐地喘息,不时有血从指缝中渗出来。
如此情形她还是怕的,连脸颊的血污也来不及擦,惊恐地往后退。
“过来!”大胡子见她动作低吼一声,但美娘连连摇头愈发后退,最后直接躲在了墙角里。大胡子的胡须动了动,美娘觉得他在发笑,寒恻恻的:“你躲到哪儿去?”
他从靴筒里摸出个东西,随便扬手一扔。美娘只觉眼前银光乍现,“镗”一下就有什么东西掠过耳畔,钉在旁边的墙上。她侧目而视,发现竟是一枚梅花镖,与此同时她的头发掉了一缕,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缓缓落地。
大胡子沉声威胁:“下回你不听话,这枚镖就直接扎进你喉咙里面。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死得那么难看,你也不想罢。过来。”
美娘牙关打颤,双腿僵冷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她拖着木然的身躯走过去,咬紧唇不敢哭出来。
大胡子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视线落在她的下半身,忽然道:“裙子脱了。”
美娘大惊:“不行!”双手死命按住裙腰。
大胡子把脸一沉:“别让老子说第二遍,脱!”
美娘白着一张小脸,凝目怒视大胡子,一副宁死不屈捍卫贞操的倔强神情。大胡子盯着她一会儿反应过来,垂头看了眼还在冒血的腹部,嗤道:“老子再卑鄙,也不会占一个能当闺女的小姑娘便宜,老子要干净的布包伤口。”
咦?美娘出乎意料,又有些将信将疑,但此人目露凶光明显不是善茬,她只得先行应承,吞吞吐吐道:“那……你等着……我、我换下来给你。”
他们误打误撞进的是间住人的厢房,美娘绕到床头,把幔帐一拉隔住视线,脱掉里面的白绫裙儿,幸好她今天在外面还罩了层绸裙,不至于露出腿来。
“给。”美娘把裙子扔过去,仍旧是避得老远。
大胡子缓缓放开捂着腹部的手,解开衣襟露出身躯,美娘瞥见是个他腰腹右侧有个三寸来长的刀伤,看样子伤口还不浅。大胡子一手重新捂住伤口,用牙咬住裙子用另一手撕扯,撕出一块块布条,然后费力地包扎腰腹,动作娴熟。美娘就在墙角怯怯地看着他。
这人应该是惯匪,身上伤疤无数,也许还是江湖上什么帮派中人,胸口那里有处刺青,状似虎头。
勉强包好伤处,红色又瞬间蔓延到白布之上,大胡子喘着气命令美娘:“找壶烧酒来,还有针线。”
美娘磕磕巴巴:“哪、哪里有酒……”
大胡子道:“问人要。”
话音一落,院子里行雁已经找过来了:“姨娘——姨娘——您在不在屋里?”
大胡子使了个凶狠眼色给美娘,美娘颤颤巍巍答应:“诶……行雁我在这儿。”
行雁得到回应来叩门:“姨娘,咱们该回府了。”
美娘站在门背后,脚踝被大胡子捏住,握得很紧。她只得撒谎:“我刚才在花园里跌了一跤,裙子被划破了,你帮我找条干净的来换,对了,还要针线和水,我要洗洗……还有,要一壶烧酒。”
针线缝补说的过去,但烧酒?行雁不明白:“烧酒?”
“嗯……因为膝盖也摔破了皮,我想拿烧酒擦一擦。”
行雁赶紧道:“那我给您找大夫来看看吧!”
美娘急忙拒绝:“不用不用,外人面前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没什么事,你按我吩咐把东西送来放在门口便是。”
“好嘞,那小的送金疮药来,姨娘稍等。”
行雁步履匆匆地去了,美娘暗自庆幸这座宅子平时没几个人,所以才能糊弄过去。她徐徐吐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下来,抬头擦了把额头汗珠。
“你这么小就嫁人了?”这时大胡子问道,眼里有些诧异。
美娘没好气道:“给一个混蛋当小妾而已,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见她语气不好,大胡子又问:“被他抢去的?”
“算是吧,反正不是我自愿的。”
大胡子沉默了,没再说话。很快行雁就把美娘要的东西送来放在门口,因着顾忌美娘不方便见他,他就又走了。之后美娘悄悄打开门,飞快把那些东西拿进屋里,然后又关紧了房门。
大胡子让美娘帮他清洗伤口,然后用烧酒消毒,最后拿针线缝合起来。美娘哪儿见过这样的亡命之徒,拿着针抖抖索索,半天都不敢冲皮肉刺下去。
大胡子笑了:“又不是你痛你怕甚么,快点,不然老子血都流干了。”
美娘一狠心,闭着眼扎下去,然后一针针缝起来,不断麻醉自己这是布不是肉,是布不是肉……
大胡子硬是一声都不吭,任随美娘这样缝合了伤口,又涂上金疮药。他见美娘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可一双眼睛好看动人,透出一种熟悉的善意,不觉心神出现一丝恍惚。他抬手在美娘额头摸了摸:“跟着我怎么样?”
美娘避开他的手,不悦嗤鼻:“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也当你的小妾吗!”
“哈哈哈……”大胡子觉得好笑,“老子才没那么恶心,老牛吃嫩草糟践小姑娘。老子什么都不缺但缺个闺女,看你有胆色又机敏,想收你当干女儿,怎么样?”
听大胡子这般一说,美娘觉得他其实也不算穷凶极恶。但她不屑道:“我爹娘还好好的,用不着认什么干爹当靠山。再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就算亲爹亲哥也一样,说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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