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懿觉得自己应该给封凌的家人留个好印象,他立刻起身行了一礼:“封公子,初次见面,如有……”
封铮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苏公子是吗?小妹年幼,不谙世事。苏公子身为师兄,理当克己复礼,严男女之大防。岂可私相交往,惹人非议。瓜田李下不避嫌,坏了姑娘家的名节。还请苏公子自重。“一番话说得苏懿唯有诺诺而已,再不敢多言。
封铮见他依然赖着不走,心下万分恼火,又说:“苏公子,请走吧。想做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哥,尽可去找那轻浮女子,切莫再来招惹我家小妹。如有下回,只恐苏公子性命不保。”
“封公子误会了,我与令妹并无任何不轨行为。在下绝非轻浮男子,今日之事,的确欠妥。但我对封凌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苏懿急得面红耳赤,张口分辩。
“日月可鉴?封凌你可知道,随意赌咒发誓的男子最是靠不住。”封铮连连冷笑,拉起封凌便走。走至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无论你是真情或假意,都与封凌无干。记住,我绝不许你二人再私下见面。”说完抱起封凌轻轻跃过那堆碎片,扬长而去。
苏懿追了几步,自觉无趣,便停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雪落了他一身,眉睫皆白,乌发如霜,满心凄凉。
“师兄!”是谁在唤他?苏懿茫然地回头看去。是姚璧撑着红纸伞款款走到他身边,将伞举过他头顶,浅浅地笑着:“师兄,我送你回去吧。”
他突然觉得一阵心痛,原来爱而不得是这般摧残人。姚璧的深情只是旁人的笑话,也是他的烦恼,可有谁真正理解她呢?
“师妹,我没事,你先回去吧。”他试着温和地对待她,即使不爱,至少也不伤害。
“我陪你!”姚璧毫不犹豫地回答,依然笑得温柔。
你怎么这么傻呢?我什么也不能给你。苏懿苦笑起来,他推开了姚璧:“对不住,师妹。我.....先走了。”
寂寞空旷的庭院里,一个身影决绝地离开,一个身影蹲在雪地上,无声地哭泣。
富有正义感的封凌,惦记着书院的公共财物刚才遭到了破坏。她看了看哥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哥哥,你打烂了琴房的门扇,要赔银子的。”
“赔什么赔,让那个叫苏懿的赔。”封铮恶狠狠地说。
“不是他打烂的,为什么要他赔?”封凌觉得哥哥这话很不公平。
封铮斜乜了她一眼,酸溜溜地问:“怎么,你替他心疼银子?”
形势不对啊,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封凌立刻决定改变战术,撒娇为上。一回到卧房,她便钻进了封铮怀里:“哥哥,半年不见,一见面就凶巴巴的,这是怎么啦?”
卧房里飘着女孩子特有的香气,暖炉已息,余温不再。封铮推开她,找出火绒,将暖炉点燃。火光映着他的侧影,刚毅果决的脸上,此时有无限哀伤。封凌的心啪地就碎了,她走过去将脸贴在他背上,语带哽咽:“哥哥别再生气了,你不喜欢的事,我以后再也不做,你不喜欢的人,我以后再也不见。只求哥哥现在对我笑一笑,好吗?”
琴房里的一幕幕,像利刃扎在封铮心上,他笑不出来。冰天雪地中,他从千里之外日夜兼程赶来,只为与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共度年夜。而她,和一个陌生的英俊男子在一起。琴声悠悠,满室生春。
他错了,他本以为书院是个安全的地方。却忘了他的封凌,这样美丽动人,怎会不招来那些登徒子的觊觎。
多少难熬的漫漫长夜,他睡不着时,只想着封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只要她开心快乐,他愿意承受一切苦难。可是今日,她的开心快乐却使他心如刀割。他将封凌拉至面前,怔怔地望着她笑如鲜花绽放。突然一把又将她推开,语气冰凉地说:“你若再有下次,我便永生永世都不见你。”
“不会,不会再有下次。”封凌语气坚定,她抬手一寸一寸抚摸封铮的脸庞:“哥哥怎么老了许多,鬓边有了白发。”
突然她吃惊地停住手,颤抖着声音说:“哥哥,你的下颌处怎会有一道伤疤?是谁伤了你?”那狰狞的伤疤如蚯蚓般赫然入目,“为什么哥哥一定要报仇?为什么我们不能忘了过去,好好生活?”封凌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不明白,有什么能比两人在一起幸福快乐更重要,非要抛弃一切陷入过去的噩梦不可。
可是对于封铮来说,过去太过清晰,他从来没有走出来过。他记得所有的事,记得娘亲第一次带他去见封凌:“看,这是小公主,多好看。”她还是个初生婴儿,小小的,蹙着眉尖,张嘴便哭。那年他才七岁,对她嗤之以鼻,扭身就跑出去玩。
屋里,娘亲略带尴尬地对封凌的娘亲说:“小孩子,不懂事。长大了指不定多稀罕小公主。”封凌的娘柔柔地笑:“夫人不必如此,璃娘不会介意的。”
娘亲真是有先见之明,后来,封凌一天天长大,会笑,会走路,会用满是口水的小嘴亲他的脸。拉着他叫:“哥哥,过来玩。”“哥哥,亲亲。”“哥哥,凌儿喜欢你。”她每日如小鸟般唧唧喳喳,而他的心日益为她柔软。
然而,一场变故,家破人亡,唯留他俩相依为命。从此,他的小公主很久很久没有笑过,总是怯怯地抱着他不肯放手。他的小公主常常被别的孩子欺负,独自躲在房里哭泣。他的心被刺痛得鲜血淋漓,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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