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整个人绷得好像一根钢丝一样,现在松弛下来,倦意就一阵一阵地袭上她的身上。
田蜜个子在女生当中算是比较高大的了,人们看到她,很难把她和娇弱女子联系起来。总觉得,好像长得高长得胖的女孩子,都应该是那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可以也应该搞定的一样。他们的怜惜很少,总是吝啬于给这样的姑娘,于是这样的女孩子就被迫在这种大环境下面成长起来,变得越来越强。虽然这样听上去很好,但是不管外表如何,谁内心深处,不渴望在困难的时候有人能够帮一把呢?况且,这样的看法,何尝不是一种歧视?歧视瘦弱的姑娘没有能力,歧视胖姑娘不配得到别人的怜惜。
看田蜜今天的反应就知道,这些年她带豆包有多辛苦。曾向隅在早教班上了再久的课,都比不上这半下午带一次孩子。豆包不是那种很淘气又不听招呼的小朋友,还算是比较好带的,但因为这个年龄的小男孩儿都比较好动,问题又多,要带他还是要花一番心思的。他一个大男人,带着豆包都花了好大的精力,何况田蜜一边要应归工作上的事情,还要一边带孩子?
这样的事情,这些年来应该没少遇到,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男性因为不曾经历十月怀胎痛苦分娩这样一个过程,所以对孩子的痛苦往往不能感同身受。曾向隅也担心豆包,但他觉得,田蜜应该会担心,更痛苦。孩子不舒服,那种痛苦反应到家长身上,那是成倍成倍地增加。
车子停到田蜜面前,她上了车,曾向隅通过后视镜,打量了她一下,她像是疲倦极了,仰头靠在后背上闭上了眼睛。长头发披在身上,靠近身体的地方,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的背挺得很直,并没有因为肉多,就变得软趴趴的。曾向隅不禁想起大学时候的她,那个时候田蜜总是缩手缩脚的,背也不直,走在人群当中,好像深怕别人注意到她一样,仿佛只要她挺直了背,站直了身子,就会有人埋怨她占的地方太大。
这样的田蜜,曾向隅以前也有点儿烦。那个时候他不明白,好好一个年轻姑娘,干嘛成天要那个样子。他虽然不像许多人那样对长得漂亮的姑娘格外殷勤,但也觉得,一个年轻女孩子,随时缩手缩脚的,看上去就比较猥琐。精气神上面差了一截,就是你心地再善良,外人看到你那副受气包的模样,也会来气。
但是后来,随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日久,曾向隅渐渐明白,并不是田蜜想那样。这个世界对漂亮的瘦姑娘有多少的善待,对其貌不扬的胖姑娘就有多少的苛责。田蜜能够在教室里被人欺负成那个样子,肯定背后受到的欺负更多,当所有人都攻击你,都拿你显而易见的弱点去攻击你的时候,对一个自信心原本就不怎么强烈,甚至还有点儿自卑的女孩子来讲,影响之大不言而喻。时间久了她自然也就变得畏手畏脚了。
她害怕,害怕因为自己过于高调的举动惹来别人对她身材的攻击;一句“死胖子”和“丑人多作怪”就能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顷刻间消失殆尽。不是她不想气质烈烈,而是大环境不给她这个机会。
这个世界一边包容着无数莫名其妙毫无底线的东西,一边却对真正善良的人压缩着空间。也可能是,那些坏的事情,侵占了好的空间。空间原本就那么大,不要脸没底线的人总是活得自在一些。
察觉到曾向隅的目光,田蜜睁开眼睛,“想吃什么?把车开到我店里去吧,我来做。”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没有完全退下去的倦意,却依然强打着精神,想要若无其事。如果不是曾向隅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就要相信了。
“算了吧,我看你精神也不好,今天晚上还要过来替阿姨。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馆子,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带你去。”曾向隅都这么说了,田蜜也不跟他推辞,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道,“老同学就是好,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绕。”
曾向隅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笑了笑,“对啊,知根知底,真要相处起来也方便。要不然怎么那么多情侣夫妻是同学呢?”他转过头来,根本不给田蜜说话的机会,“照顾小孩子,很辛苦吧?”
他整个人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寻常,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他无意间说出来的。田蜜觉得自己想多了,当年曾向隅有多不喜欢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当时不接受她,过了几年突然接受了呢?她觉得自己是被魏玉琳的风声鹤唳影响了,无奈地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下来,“是有一些。不过我带他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姥姥带的。”说到孩子,她跟每个妈妈一样,不管眼前的人适不适合听,关于孩子的那部分话匣子都打开了,“豆包好带,别看他那么淘气,但是很能看人脸色的。”说到这里,她脸色微黯,“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重,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大概从小家庭跟其他孩子的家庭不一样的小朋友,总是要心思多一些。他们好像天生缺乏安全感一样,小时候没有什么能力,除了听话,不能再找到其他在家里立足的办法了。
“我觉得......小孩子还是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豆包现在还小,有些影响还能转变过来。”曾向隅觉得他就是去拿几个亿的单子说话都没现在这么小心翼翼,他说了一句,又不敢再说下去,怕等来的是自己难以接受的拒绝,连忙转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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