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若情怒极反笑:“忌讳?她忌讳那我又是从何而来?!”说完,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绝美的凤眸中迸发出层层浓烈而迫人的寒光,一把扼住赵凛的衣袖,逼问道:“赵公公,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当年所有实情对么?告诉我,我生父是谁?他在哪里...求他帮帮我,求他救我出去,救救我!”问到最后,东方若情竟控制不住地哭喊起来...
“寻他无用,他活着死了都没任何分别!”赵凛失态地避开,剑眉蹙得深如沟壑,任由东方若情痛哭着将自己的手都掐出了青紫。
从旁的两个太监大惊失色:“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失心疯又犯了!”
赵凛眼神一敛,两指忽然在宦服下并紧,闪电般直击向东方若情胸口x,ue道...“啊!”东方若情痛呼一声,娇躯晃了几下,便直直倒在了赵凛怀里...两个小太监骇然瞪着赵凛,他们跟随这位总管大太监的日子不短,竟不知他有功夫在身。失神间赵凛一把将东方若情横抱起来,旁若无人地走入内殿,怒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吐出半个字!”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只见赵凛安顿好了东方若情就寝,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东宫,扬长而去。而伴在他身侧的两个小太监,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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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工坊,最深处的那间隐秘石室。三十年前老庄主南震英在此冶炼“乾坤剑”失败,两年前南雪衣在此铸成邪剑“千冥”,之后由慕绯送去苗疆红莲教,最后剑沉临安大运河...
铸剑池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整间密室,仿佛暗室石墙上所有的水汽都被那烈焰蒸腾了起来,浮在密室穹顶如同火红色的云雾。她独自一人站在铸剑池旁,苍白瘦削的手紧紧握了一根檀木拐杖,以支撑这病弱的身子长时间久站在这里...一袭素雪幽兰纹底的纱衣被气浪吹起,南雪衣乌黑如缎的发上闪过一点夺目青光,是绯儿赠她的碧龙簪,盘绕成了一个极美的流云髻,似是将此时此景都定格成了永恒。
“雪衣!雪衣!你开门!”不远处的石门外传来一阵阵闷响,她知道是绯儿在用尽一切办法砸门,那人焦灼的声音已到了疯狂边缘:“雪衣...让我进去!我求求你!快让我进去啊!”
“师父——师父!求你出来吧...你若不出来徒儿们便跪死在这里!”是龙阳和宫凌哽咽的哭声,他们陪慕绯在此等着、跪着、求着。那日清晨南雪衣撞破了他们和墨成香的四人密谈,与慕绯发生了激烈争吵,南雪衣一气之下便把自己关在铸剑石室,整整一天一夜不饮不食,眼里只盯着那柄在烈焰中烧了数月还不能成宝剑...南雪衣身子极弱,每做一步都要比从前难上千倍万倍,却仍坚持亲手c,ao作铸剑池中的机关工序,水深火热,俨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雪衣!雪衣...”门外的呼喊越发沙哑痛楚,南雪衣却听若未闻,她轻轻拄着拐杖朝铸剑池中央走去,清冷的眸子里映着明明灭灭的火焰。她痴痴看着那火光,好像这躯体里所有的痛苦都不存在了,恍惚中,她仿佛看见了火舌与烈焰深处出现了跳跃的影象,而她的耳边,似乎也吹过了所有记忆里的呢喃细语:
“你是长公主沈慕绯,对么?”相遇的那个血腥月夜,她伸出手拉起那个颤抖的十岁小女孩,告诉她:“而我...我是南雪衣。”紧接着,那记忆又跳跃到六年前送绯儿去碧云庵剃度,她却哭喊着自己的名字,追上骏马:“南雪衣!你真的丢下我不管了吗?!”
她不忍弃她,义无反顾地将她收养,牵起她的手喃喃笑道:“绯儿,我收你为徒吧!”曾忆拜师时那小人儿端着茶,慧黠而又欣喜地唤她:“师父...师父请用茶!”曾忆那个月色如雾的夜晚,绯儿半夜里闯进琴坊,将碧龙簪粗糙而灼热的坯形放到南雪衣手里,然后依偎在她颈间睡去...
曾忆整整四年在碧云山深处教她练剑,初初学成后山庄就遭了变故,哥哥去世时,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过:“绯儿长大了就只有一个愿望,我想保护师父,沧浪阁要来就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决不让任何人伤害你!”那时自己便哑然失笑:“保护我?你会么,你会离开我,有朝一日,你也会离开我吧...”而她却道:“不会的!绯儿不会离开师父!永远不会离开师父!”
忽然扰乱的心思,酒醉迷糊错上加错的初吻,逆了师徒伦常,铸剑池边浑然忘我的拥吻,分明熟悉得还像昨日发生的一样!放她去苗疆送剑历练,一去就是九死一生,半年柔肠寸断...她在绝笔信中剖白爱她胜过世间的一切,重逢后星空月下,抵死缠绵,那人的容颜映着漫天飞星流火,郑重而认真地对她承诺:“雪衣你看到了吗?我爱你!天地为证,星月共鉴!”
泪水终是模糊了所有视线,南雪衣缓缓伸出手,触及的却是铸剑池灼烫的壁沿。她怕那些记忆已经随风散去,却分明深入骨髓地刻在了心里。
“绯儿,你为何执意要走,为何执意要离开我?”南雪衣窒息般地剧烈咳嗽起来,捂着胸口,泪水不住划过憔悴病容。其实无论绯儿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涉险回宫,她都不在意,她恨的...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去送死!
“雪衣,我知错了!我允你,我什么都答允你!”只听慕绯在门外哀声求道:“我再不惹你生气,求你把门打开,求你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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